第二部 涅墨西斯003(1 / 3)

厚厚的學術書都定價不菲,但研人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想買哪本都可以,因為他手上有一張“鈴木義信”的銀行卡。

“鈴木義信先生,如果您在,請到七樓谘詢台。”

研人突然抬起頭?

鈴木義信?

盡管鈴木這個姓很常見,但名也一致的話就不是偶然了。莫非有人在找我?

但會是誰呢?

研人的腦海裏條件反射般蹦出一個念頭:這會不會是警察的圈套?研人差點兒拔腿就跑,但總覺得這不太可能。警察應該不知道自己有“鈴木義信”的銀行卡。否則早就凍結賬戶,阻止資金流出了。此外還有一個疑點。現在播放廣播找研人,說明對方知道研人正在書店。但既然知道他在這裏,為什麼不直接實施逮捕呢?

研人抑製住心頭的恐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從收到父親的電子郵件之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受到嚴密邏輯的支配。如果有第三者知道“鈴木義信”這個姓名,那就應當是熟悉內情的人,也就是知道父親計劃的人。

也許自己還有同盟者,研人猜想。會不會是警察來搜查出租屋的那個早上給他打警告電話的人?那通電話,除了內容之外,還有許多地方令他費解。來電顯示不是“陌生號碼”,而是“不明號碼”。這就是說,對方很可能是從海外打來的。如果對方是外國人,電話中不自然的日語就解釋得通了。莫非那個人如今到了日本,要找自己?

研人將放回書架的書再次取出來。對方會通過室內廣播找自己,可能預估到研人判斷對方不是警察。

書店內排滿書架,視野不開闊。研人離開“藥學”區,假裝平靜地朝收銀台走。從書架間的過道偷看谘詢台,他發現那裏隻有店員,沒有別的客人。

身穿製服、負責谘詢的女店員瞟了眼手表,再次對準室內廣播用麥克風念道:

“現在廣播找人:鈴木義信先生,鈴木義信先生……”

研人下定決心,朝谘詢台走去。

“我就是鈴木。”他說。

女店員從麥克風前轉過頭:“啊,鈴木先生,讓您久等了。您丟失的東西送到了。”

“丟失的東西?”

“這是不是鈴木先生的東西呢?”

說著,女店員就遞過來一部手機。

“對不起,為了查出失主,我看了手機裏的內容。”女店員打開手機說。在機主信息欄裏,顯示著這部手機的號碼、郵箱以及“鈴木義信”四個漢字。“當然,我隻看了這些。”

“不好意思。”研人說,心想必須處理好這一突然事件,“是在哪兒找到的?”

“‘有機化學’區前麵。”

“是誰送過來的?”

“是我發現的。”

“掉在地板上了?”

“嗯。”

“真不好意思。”

研人伸手去拿手機,但女店員在交出手機前說:“如果有能確認您姓名的物品,能否給我看看?”

“姓名?”研人竭力抑製住驚慌,“姓名……姓名……我這會兒隻帶了銀行卡。”

“那也行。”

研人從錢包中取出“鈴木義信”的銀行卡,交給女店員。

“非常感謝。”女店員微笑著將手機交給研人。

研人移動到旁邊的收銀台,給抱來的書付款。朝電梯走去時,他發現自己已渾身冷汗。必須盡早離開這座大樓,找個咖啡館之類的地方檢查這部手機。到底是誰,出於何種目的,費盡心思設計這麼一出?這時,尖厲的手機來電鈴聲突然響起,研人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屏幕上的來電提醒寫著“帕皮”二字,這是研人小時候養過的寵物狗的名字。對方似乎想借此表示自己同研人是一夥的。研人衝入電梯旁很少有人經過的樓梯口,接起電話。

“喂?”

“你是研人吧?”話筒中傳出瘮人的聲音。那是用機器改變了頻率的低沉聲音,仿佛從地底傳出一樣。“我要說一件重要的事,你要一字不落地聽好。”

研人沒有問對方的身份,而是照吩咐豎起了耳朵。從日語的流暢度判斷,對方不是外國人。看來,研人在日本和海外各有一名幫手。

“剛才你拿到的手機,不會被竊聽,請安心使用。”

對方從頭到尾看到了手機到研人手裏的過程。那人此刻肯定就在這座樓裏。研人從樓梯口探出半截身子,觀察書店內部,但沒有發現打手機的客人。

“不過,”低沉的聲音繼續道,“打電話時,務必選擇好對象。給家人、朋友打電話非常危險。從他們的電話可以逆向追蹤到你。”

“那有這手機豈不是沒多大意義?”

“不,意義非常大。有了這手機,我就可以隨時與你聯係。”

“你同我是一夥的?”

“不錯。”盡管被機器改變了聲調,但還是聽得出對方聲音的親切。

“你叫什麼?”

“帕皮。”對方抿嘴笑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那要看問的是什麼。”

研人用手擋在手機送話器四周,小聲問:“《海斯曼報告》第五節中的內容,會在現實中發生嗎?”

“問題真尖銳啊。有出息。你讀過那份報告了吧?”

“是的。”

“我剛才說的,就是對你問題的回答。”

研人將其理解為肯定。

“今後,這部手機一定不能關機,要隨時保持可接通狀態。睡覺時也一樣,可以嗎?”

“好的。”

“還有,從町田的實驗室去別處時,不要乘電車。町田站的檢票口從明天起就會有警察監視。”

研人打了個冷戰。不知不覺間,警察的搜索範圍就離自己如此之近。警察到底是怎麼查到的呢?他想到的是電子錢包的使用記錄。上下電車時,需要使用鐵路公司發行的磁卡。如今已經到了必須懷疑周遭一切的地步了嗎?研人想。

“不坐電車,那用什麼交通工具?”

“坐出租車安全。你的錢足夠用吧?除了町田站之外,你住的出租屋、大學校園、大學醫院和你的老家,這四處地點也不能接近。那裏也埋伏了警察。追蹤你的警察總共有十名。聽懂了嗎?”

“明白。”

“那再聯係。過一陣子,我會告訴你小筆記本電腦如何使用。”

“小筆記本電腦?是無法啟動的黑色的那台吧?”

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研人立即打開手機通訊錄,裏麵隻有帕皮一個人的電話。試著再打過去,對方卻已經關機。即便在書店中搜索,不知道對方的長相也是白搭。至於如何使用無法啟動的A5大小的筆記本電腦,看來隻好等下次對方聯係自己時再說了。

可是,研人暗忖,對方為什麼不願以真聲示人呢?莫非對方是研人認識的人,怕研人靠聲音識破?

總之,研人走下樓梯,來到新宿的街上。隻需這麼一部通信機器,孤立的自己就能再次與世界相連,他不由得安下心來。

研人在大街上邁開步子,考慮現在就把前幾天該打的電話給打了,於是從口袋裏取出記著電話號碼的筆記本。他聽從帕皮的警告,先在大腦中想了想給哪些人打才安全。警察知不知道他同報社記者有交往呢?盡管他認為應該沒事,但因為剛好走過電話亭,所以以防萬一,還是決定用公用電話打過去。

投入硬幣,撥打號碼,往常立刻就接起電話的菅井,這次卻遲遲沒有應答。回鈴音響了大概十下,話筒裏終於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喂?”

“我是古賀。”

“啊,研人啊。”

研人聽出對方所處的環境十分嘈雜。

“菅井先生,您現在在哪兒?”

“我在出差,”父親的老朋友答道,“但接電話沒問題。你是想知道之前你問我的那個女研究者的事?”

“不錯,關於阪井友理這個人,您查出來什麼沒有?”

“你說的人我不清楚,但我找到了一個年紀相符的嫌疑人。東京都醫生聯合會的名簿上,記載著一個同名同姓的醫生。”

“醫生?”研人搜尋記憶,想起了大學校園的陰暗角落中,主動找到自己談話的阪井友理。不施粉黛的麵龐,獨特的清爽感覺——說她是醫生,完全說得通。

“當時的電話簿上,刊登有這名醫生執業的醫院廣告。是父女兩代人經營的診所。”

“診所主攻什麼方向?”

“婦產科。”

回答出人意料。如果是內科或心髒科,那就同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有關了。

“去這家醫院的話,就能見到本人吧?”

“我是在八年前的醫生聯合會名簿上找到她的名字的,後來這個名字就消失了。她脫離了醫生聯合會,關閉了經營的診所。”

“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會繼續調查。也許會查出她在什麼地方同你父親有聯係。”

“不好意思。”有這名報社記者做援軍,研人心裏踏實了許多,“菅井先生,真的非常感謝您。”

“怎麼又在感謝我?”菅井笑道,然後雙方簡單地道別,掛斷了電話。

研人走出電話亭,一邊朝新宿站走一邊思索。怎樣才能調查出阪井友理更詳細的情況?她在大學現身時,要是自己記下了那輛商務車的車牌號就好了。他正為此後悔時,手機響了。

研人停下腳步。來電顯示是“不明號碼”,研人不禁緊張起來。是海外打來的電話。會不會是給自己發警告的那個外國人?研人跑進小巷,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

“Hello?”

對方張嘴竟是英語,研人不由得驚慌失措。說話的是個女人。不知為何,研人的腦海裏冒出了金發美女的形象。

“哈……哈羅?”研人口齒不清地回複。

對方用極快的語速喋喋不休地說起來,但研人一個字也沒聽懂。他唯一明白的是,這個女人正處在混亂狀態。

研人努力將大腦切換到英語會話模式,擠出了一句老套的英語句型:“你能說慢點嗎?”

對方頓了一下,然後說:“你是誰?”

“我?我的名字是古賀研人。”

“研人?你現在在哪兒?不,我是問,我在給什麼地方打電話呢?”

研人以為自己理解錯了對方的話,於是又說:“請等等。我不明白你說的話。”

“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女人的口氣緩和下來,盡量讓自己恢複平靜,“研人,你聽好,我接到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他告訴了我這個電話號碼,讓我打電話過來,向你報告我兒子的病情。他說,這樣你就能救我的兒子。”

“我能救你的兒子?”

“是的。難道不對嗎?”

研人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將來某一天會有個美國人來訪。

“我能問問你叫什麼嗎?”

“莉迪亞。莉迪亞·耶格。”

“莉迪亞·耶古女士?”

對方放緩語速,糾正道:“是耶格。”

“耶格女士。”研人注意著發音,道,“你是美國人?”

“是,但我現在在裏斯本。”

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的世界權威就在裏斯本。

“你打來電話是為了治你孩子的病?”

“是的!是的!”莉迪亞·耶格大叫起來,仿佛終於找到了救孩子的方法。

“你認識叫古賀誠治的日本人嗎?”

“不認識。”

“你丈夫認識嗎?”

“你是說約翰?他去國外了,我沒法同他取得聯係,不知道他認不認識這個日本人。”

“約翰·耶格先生做什麼工作?病毒學研究者嗎?”

“不。”莉迪亞說,然後沉默片刻,告訴研人,耶格在私營軍事公司當傭兵。

研人反複問過幾遍,但仍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多半是跟軍事有關的工作吧。“你認識我們嗎?”莉迪亞反問道,“約翰,也就是喬納森·耶格,我,還有我們的孩子賈斯汀?”

研人記下了賈斯汀·耶格這個名字,這是繼小林舞花之後第二個需要他拯救性命的孩子。

“我也不認識你們。你們多半是父親的朋友介紹來的吧。是誰讓你打這個電話的?”

“一個美國人。東部口音,上年紀了。”

這是不是就是給研人打來警告電話的人呢?

“這下你明白狀況了吧?”

“是的。”研人答道。

“那你如何救我兒子?”

“開發新藥。”研人答道,但雙肩立刻就感到了重壓。如果新藥開發失敗,那電話另一頭的女人就會墜入絕望的深淵。

“這種藥物能救賈斯汀吧?”莉迪亞說,聲音陰鬱,“我給你說說這邊的情況。檢查數值特別不好。按醫生的話說,狀況危急。也就是說,賈斯汀可能活不到下個月。”

研人無言以對,仿佛胸口遭受重擊一般。賈斯汀·耶格的病況同小林舞花一樣,離最後期限不到一個月。如果不能遵照父親的遺言,在“2月28日之前完成”,兩個孩子都會死掉。

“求你了,請你一定救救我的孩子。”莉迪亞的話語中聽不出惹人憐憫的軟弱,反而透露著與折磨她兒子的病魔對決的強烈意誌。研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這種堅強,一定是超越了語言、宗教、人種,為所有人類所共有的“善”吧。我一定要讓遙遠國度的這位勇敢母親實現願望。

“耶格女士,”研人抬頭望天,盡量不讓對方聽出自己的喘息聲,然後下定決心,說出了堪稱人生最大賭注的一句話,“我答應你,一定會救你的孩子。”

4

魯本斯深陷在自家客廳的沙發裏,台燈燈罩下的光灑在身旁。

美國東部時間淩晨兩點,非洲中部時間上午八點。

本打算回家小睡,但棘手的問題堆在麵前,哪有心思睡覺。手中的便箋本上,問題被一一羅列出來。

魯本斯舉棋不定。盡管他不願看到有人在自己製訂的計劃中死亡,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可以讓奴斯存活下來嗎?無論如何,現在涅墨西斯計劃還沒完全失控。必須預估對方的行動,搶占先機。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的話,奴斯計劃在傭兵的保護下逃往國外。魯本斯的視線落在便箋本上。

皮爾斯等人打算從什麼地點逃離剛果?

這是最要緊的問題。非洲大陸廣袤無垠,中情局的工作人員有限,無法覆蓋全域。一旦皮爾斯等人逃離剛果,再想追蹤他們就幾乎不可能了。對涅墨西斯計劃來說,唯一的有利因素是剛果國內的交通狀況。以麵積而論,剛果的國土與西歐相當。但這個國家的交通設施非常落後,隻有一條連接東西的道路,除此之外,就得依靠飛機和沿剛果河而下的船。皮爾斯等人應該也非常清楚,這些交通網的要衝都被監視了。所以,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可以徒步穿越的東部國境線。軍事顧問斯托克斯正在拉攏當地反政府勢力。從地理上看,這是正確的判斷。伊圖裏森林東側,二十多個武裝集團林立。要想阻止皮爾斯等人逃往國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些“名聲不太好的家夥”身上。

逃離非洲大陸的目的地是哪裏?

如果皮爾斯等人逃出剛果,留在非洲大陸的可能性將非常低。這群人中大多是白人,在非洲行動太惹眼。那他們打算去哪兒呢?

魯本斯望向便箋本上的第三條,尋找啟示。

四名傭兵的選拔標準是什麼?

奴斯陸續殺害了守護者計劃的其他候選人,選定如今這四個計劃執行者保護自己。

魯本斯推測,在選拔他們的理由中,一定隱藏著破解奴斯逃亡計劃的鑰匙。選拔耶格和蓋瑞特,是因為他們具有背叛雇主的條件,這點魯本斯自己也考察過。那剩下的兩人,柏原和邁爾斯,選拔他們的理由是什麼?

魯本斯從公文包中取出報告,回顧選拔計劃執行者的過程。在柏原幹宏上升為第一候選人之前,三名候選人遇襲身亡。這三個人同柏原有何區別?從技能考察,無論是空降資格還是實戰經驗,他們作為傭兵的能力並無差異。唯一不同的是“使用語言”這一項,隻有柏原懂他的母語日語。這時魯本斯想起了古賀誠治撰寫的論文。那篇學術論文竟然一反常規,是用日語寫的。考慮到科學世界中英語是通用語,隻能理解為古賀博士不擅長英語。換言之,柏原入選的理由會不會是讓他充當與日本聯絡的角色呢?如果這一推理正確,古賀博士死後,負責在日本聯絡的就是他的兒子,那個叫研人的年輕人。國防情報局的調查報告中寫著,古賀研人可以使用英語。如此看來,古賀博士意外身亡後,柏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基於這一點,魯本斯繼續深入思索。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皮爾斯等人會不會打算去古賀博士的母國?魯本斯在便箋本上寫下了“日本”,後麵跟著一個問號。

這個叫柏原的日本人的過去十分有趣。報告的特別事項記載,十年前,他的父親不知被誰打死了,母親也身受重傷。但目擊到犯人的母親卻拒絕提供證言,事件陷入迷宮當中。柏原投身法國外籍兵團,就是在這件事後不久。魯本斯感覺其中有蹊蹺,但僅憑報告中短短幾行字很難做出判斷。他覺得這件事應該影響不到涅墨西斯計劃,於是轉而關注下一份報告。

斯科特·邁爾斯。

這名空軍傘降救援隊前隊員被選定為守護者計劃的執行者時,在伊拉克已經有四名候選人遇難。邁爾斯之所以被選中,同他的出身密切相關——看重的就是他的醫療和戰鬥搜索救援技術。邁爾斯的經曆中,記載著其他四人不具備的一項特殊技能:航空器操作資格。這應該是出於危機管理的需要。奴斯等人很可能計劃乘飛機逃出非洲。

客廳中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魯本斯發出不滿的呻吟聲,拿起手機,是特別計劃室裏的國防情報局聯絡員打來的。

“你在睡覺?”

“沒有。調查出結果來了?”

“是。遵照你的指示,我們篩選了皮爾斯海運公司所有的船舶。一個月之內停靠非洲大陸港口的,隻有兩艘。停靠的港口是埃及的亞曆山大港和肯尼亞的蒙巴薩。”

“阿拉伯半島呢?”

“有若幹油船會定期前往,但都在兩個月後。”

“好的,停靠埃及和肯尼亞港口的兩艘船中,有前往遠東的船嗎?”

“停靠肯尼亞的船會前往印度,然後返回美國。”

難道是經過印度前往日本?魯本斯琢磨起來。他們越過剛果國境線之後,直接往東走就會抵達肯尼亞的港口。“通知相關機構,監視這兩個港口,肯尼亞優先。”

“明白。”

“皮爾斯海運公司的飛機調查得怎樣了?”

“隻有一架公司董事使用的私人飛機,現在沒有前往非洲的跡象。我們會繼續監視這架飛機。”

“你們調查的對象包括聯營公司嗎?”

“是,連分包公司也徹底調查過。”

“我還想拜托你們調查一件事:皮爾斯海運公司的相關人員有無包租或購入飛機的計劃。”

魯本斯還未完全說完,對方就答道:“這個也調查過了。目前沒有。”

“明白了,謝謝。”

如此看來,皮爾斯等人乘飛機離開非洲大陸的可能性很小。那就隻能坐船。隻要切斷海路,就能封鎖他們。魯本斯掛斷電話,視線重新落回便箋本。

反情報。

毫無疑問,美國的機密情報已經被奴斯破解。而魯本斯被“知悉權”原則所阻撓,無法采取反情報對策。國家安全局運用的“梯隊”係統和國內的秘密通信網到底是怎樣的係統,他完全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各情報機構運用通信基礎設施的狀況錯綜複雜,不可能進行統一的通信管理。在這樣的條件下,涅墨西斯計劃進入緊急處置階段的消息肯定已經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