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光華家在省城東區小東巷，從省城大學招待所坐公交過去隻要半個小時。
踏入熟悉的巷子，錢光華心情很激動，隻是隨著家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又有些近鄉情怯。
走到院外時，錢光華的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
因為現實問題擺在了他麵前。
他家隻是省城最普通的人家，有一處小院子，院裏三間廂房，住起來是比較擁擠的。
錢光華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作為家中老二，加上性格比較沉默，又聽話，錢光華在家裏最被忽視。
當初下鄉，他跟大哥要走一個，他選擇走。
家裏人覺得理所當然。
送他走，並沒有太多不舍。
在鬆樹村六年，他跟家裏也就通過六封信。
現在忽然回來，也不知道家人什麼態度。
錢光華正準備推門，聽到裏麵傳來莫茹慧的聲音，“伯母，我說的是真的，你到時可一定要好好勸勸光華哥。”
錢光華沒想到莫茹慧跑出食堂竟然來了他家。
“你放心，我一定說他，下個鄉真把自己下成鄉下人了？”的聲音帶著不滿與怒氣。
明明隻是隔了六年，錢光華卻覺得這個聲音好像隔了一輩子那麼久，熟悉中更多的是陌生。
錢光華站在門外，伸出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有腳步靠近，接著院門被拉開。
莫茹慧看到錢光華愣了眼，眼裏飛快閃過一抹心虛，接著厥嘴橫了錢光華一眼，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光華！”銀愛書看到錢光華驚喜地喊。
飛快衝到錢光華麵前，笑著上下打量著兒子，激動得熱淚盈眶，“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銀愛書抓著錢光華的雙臂，“讓媽看看，長高了，變黑了，壯實了，成大小夥了。
快，別愣著了，快進來。”
“媽。”錢光華動容地喊，回家見到親人的激動再次生了出來。
“光華！”錢光榮從屋裏出來欣喜地喊，飛快出來接過錢光華的行李。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去車站接你啊。”
雖然他們聽莫茹慧說錢光華回來了，可現在真見著人才激動起來。
“我這麼大個人了不用接，也免得耽誤你們工作。”錢光華微笑著平平說。
“哪能啊。”錢光榮不讚同地看他一眼。
三人就進了正廳，錢光華這才發現，記憶中的家發生了變化。
正廳隻有原本的一半大，桌椅上亂放著幾個兒童玩具。
左邊兩間廂房隔成了三間，右邊一間廂房隔成了兩間。
家給他的感覺，熟悉又十分陌生。
“快坐。”銀愛書把一張椅子上的玩具收了招呼，“光華，吃你晚飯了嗎？”
“吃過了。”錢光華坐下說，“我爸跟光富呢？”
“你爸陪光富值夜班去了。”銀愛書有些不太自在地說。
錢光華點點頭。
這時從左邊第一間廂房裏出來一個年輕婦人，錢光華看過去。
錢光榮立即介紹，“光華這就是你大嫂了。”
“大嫂好。”錢光華起身打了個招呼。
“你就是光華啊，你好！”大嫂孫夏珍客氣地回應。
“大虎睡了？”錢光華有些局促地問。
大虎是大哥的兒子，三歲多，大哥已經結婚四年多。
家裏有寫信告訴他這些。
“睡了。”孫夏珍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