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能留葉梧一命，臣不勝感激。”能留下葉梧性命，已經很好了，葉圳可不敢再提出什麼要求來了。
皇甫玦滿意地點頭，還算葉圳識相。
“葉梧罪行滿滿，要是讓那些死者的親人知道，本王還留著這麼一個禍害的命，恐怕會日日夜夜跪在攝政王府門前，讓本王給他們一個公道。”
葉圳仔細辨別著皇甫玦說這話的意思，“那臣帶葉梧回葉家？”
“葉丞相文官之首，你是想讓天下人笑話他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嗎？還是讓天下人效仿她的好女兒，隨意殺人放火。待處罪的時候，他們借口葉梧來脫罪？”
呆在王府不成，回葉家也不成，難不成要讓他妹妹淪落街頭？
葉圳簡直要被皇甫玦的話繞彎了。
“攝政王要讓葉梧去哪兒，臣照辦。”先保下命，其它的以後再說。
皇甫玦敲著桌麵，看著跪著的葉圳和趴著的葉梧。
“城外有座尼姑庵，讓葉梧去那裏剃發修行，此生非詔不得入京。”
尼姑庵，還是城外的，那不是更容易被報複嗎。葉圳很想提出抗議，但保下葉梧一命已經很不錯了。
大不了他多派一些會武功的婢女裝成尼姑混進去。
“不行！”
葉梧的音量比剛才更大，但扯得嗓子越發地疼。
葉圳回頭瞪著葉梧，這妮子，能保下命就不錯了，還嫌作死不夠多地湊熱鬧。
不去尼姑庵，去死啊。
葉圳真想給葉梧來一腳，但看著她的狼狽樣，下不去腳。
看著葉梧想起來，卻身體不允許，然後爬著朝他們這邊過來。
葉圳真的很想過去把她給提起來，但是他不能太放肆。
縱馬闖進攝政王府，這還是一條一觸即發的罪狀。要是攝政王把這層紙捅破了，讓人把他拿下，那他還怎麼護葉梧。
葉圳隻能忍著，看著她爬到他身側，對著廊下的皇甫玦跪著。
又重重地磕了一頭，再起身額頭都變紅了。
葉圳心一下子就軟了，可氣她自作自受，沒有動作。應該讓她長長記性，他之前就是沒有在她犯錯的時候狠狠教育她，才讓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求王爺不要趕我出京。”葉梧再一次額頭磕到地上。
聲音悶響，一如葉圳的心。
“怎麼，饒你一命，你還不知足，跟本王討價還價起來了？”
皇甫玦對於自己迫不得已留下葉梧性命是惱怒的，可罪魁禍首偏偏不自知，硬要撞上來。
“葉梧不敢。”葉梧身子抖了一下，但眼睛裏透露的卻是執著。“葉梧不想離開京城，隻要留在京城，葉梧去哪兒都可以。”
“葉梧，你沒得選！”皇甫玦將茶壺掃在地上。
一聲清脆，嚇得周圍的人立馬跪在地上，頭埋在地上，皆是惶恐不安。
現在唯一站著的隻有皇甫焱了。
茶水濺在衣衫上，皇甫玦有些不悅。看著自己剛弄出來一片小水窪，起身。
帶著威壓一步一步踏下台階，走到葉梧跟前。
葉圳以為他這是要親自動手教訓葉梧了，時刻注意著皇甫玦的動作。
確保自己在皇甫玦有所行動時，能夠立馬阻止。
皇甫玦自然注意到葉圳的小動作，但他沒有理會。他想要做什麼，憑葉圳的武力，還阻擋不了他。
“之前求著本王饒你一命，現在讓你活了，你卻又在跟本王討價還價，嗯？”皇甫玦修長的手鉗製著葉梧的下巴。
他最後發出的一個單字，很輕，但也很有壓迫感。
“讓你去尼姑庵，也是方便讓你給死去的那些人日日燒香，誦經懺悔。你這雙手，沾上的無辜鮮血太多。”皇甫玦一字一句咬得特別清楚，尤其是他還釋放著內力壓迫著她。
葉梧被迫仰著頭，對著皇甫玦深邃的眼睛，艱難地回話，“葉梧所犯之罪，罄竹難書。但要我給他們上香誦經，葉梧怕他們不得安寧。”
她也是被冤枉的，無辜犯錯十年。讓一個背負冤屈之人誦經，那些死去的人怎麼會受得住。
她應該上香，但不是因為愧疚。隻因為，他們跟她一樣無辜。
皇甫玦看向一旁的葉圳，似乎在說，“看吧，這就是你想要救下的人，都到這種地步了，依舊不知錯。”
葉梧何嚐看不懂皇甫玦眼裏的深意，可是她不敢說出她身上的事。
她怕皇甫玦不理解，怕皇甫諡的人在盯著她。
她，不敢賭。
她，唯有靠自己。
“王爺，葉梧她隻是被臣及家人寵壞了，不知道什麼是錯，求攝政王高抬貴手，臣今天就帶她去尼姑庵。”葉圳再次抱拳，乞求皇甫玦。
今上是饒了葉梧一命，但皇甫玦讓她變殘，缺胳膊少腿也是可以的。
葉圳氣惱葉梧，這個時候了，還要刁蠻任性，能活命就不錯了，非要討價還價。
“我不去尼姑庵，我要留在京城。”
“葉梧，你沒得選擇！”葉圳趁皇甫玦未開口前先搶先怒斥葉梧。
皇甫玦看著葉梧，不知道她都這樣了，怎麼還要留在京城。
真當她還有以前的風光。
“給本王一個讓你留在這裏的理由？”
葉梧看著蹲在地上，與她平視的皇甫玦。明明與她一樣，都是黑眼睛，為什麼她感覺他的眼睛深不見底。
似有漩渦一樣，能將人吸進去。
也能讓人一看，就身不由己地害怕。
皇甫玦問她留在京城裏的原因，她應該怎麼回他，才會讓她留在京城裏。
“嗯？”皇甫玦看著葉梧傻傻地盯著他不說話，再次釋放他的威壓。
葉梧回過神，注視著皇甫玦，透過他看到了那個容顏如麵前的人一般，一頭柔順的黑發卻變三千白發的人，眼裏充滿了深情，冰冷的薄唇在風雪中親在墓碑上，她的姓名處，然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葉梧突然雙手抱住皇甫玦的脖子，嘴唇印在皇甫玦的薄唇上。
離二人最近的葉圳瞪大眼睛，絲豪沒想到葉梧會來這麼一出，但來不及他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葉梧就被皇甫玦一掌拍了出去。
一看，皇甫玦就是用了十成的力，要是任由人飛出去，那就真的要去見閻王了。葉圳趕緊甩出鞭子，纏在葉梧腰上，將人帶了回來，但因為他是跪著的，沒控製好力道，葉梧再次被他甩著撞到了石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