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歲才幾時,春社忽已及。茫茫草色深,蕭蕭雨聲急。扶犁行白水,不惜芒屨濕。村童更可憐,赤腳牛背立。”

上書房,皇子和士族子弟讀書之所。教習策論的夫子在學生將休假前布置的作業放到案桌上後,打算課業結束後再批閱。

忽而想到九天後的春日宴,春日宴衍生自春社,祈求本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在春社祭祀土地神一個月後舉辦,慢慢地變成皇宮中的每年必開的一個宴會。

宴,安也。

這春日宴中的說頭裏麵可大著呢。

夫子搖頭晃腦地說了一首詩句後,正色道,“按規定,春日宴前五天是要給各位學子放假的。”都是皇子和各大人家的孩子,都得準備準備,然後在春日宴中留下好印象。

在這個時候就不會安排太多的課業讓他們勞神,免得到時候出了差錯,怪在他們身上。當然,這個成了他們學堂夫子心照不宣的事情。

“既然春日宴寓意來自於百姓,那各位學子為百姓們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當然不得借助家中大人或仆人,須得親力親為。”

“那‘意義’的定義是什麼,怎麼才叫有意義呢?”活潑好動的七皇子率先問道。

“對啊,夫子。”

有皇子開口,其他大人家的孩子也跟著問道。

“這個‘意義’得看各位怎麼理解,做的事可大可小,例如攙扶起一位摔倒的老人家,做的事得讓你有成就感,你可以從中獲得什麼,當然屆時各位得交一份心得體會。”

“這夫子您說的未免太過籠統了。”七皇子有些不滿夫子的解釋。

他堂堂皇子,出行都有宮婢奴仆侍奉左右,除了課業這件事需要他親力親為,其它事務何曾讓自己操心過。夫子還要求“親曆親為”地為百姓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不讓借助外力。

他們一群六七歲的孩子能做些什麼。

“哈哈。”夫子摸了一把胡須,淡笑不語。

等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消弱後,他才開口,“這個‘意義’得各位自己悟了,我說的隻是我理解的意義,而不是你們理解的。我希望你們自己去探索這個過程。”

“好了,我們今日學習去年殿試所出的題‘如保赤子,心誠求之’,以赤子之心求治國之道······”

夫子搖頭晃腦說講起來的時候,七皇子眼皮開始打架了,他最煩這些夫子的之乎者也了,還不如在校場上摔跤來得痛快。

七皇子原本想偏頭看向窗外,轉移一下自己的視線,不讓自己睡過去,免得被父皇知道,又打自己。但是不經意地轉頭,發現平日聽課最認真的堂弟居然在走神,這可難得啊。

七皇子眼睛一亮,來了興趣。

好幾次躍躍欲試,呼喚皇甫焱,但是沒有叫動他,反而讓夫子頻頻警告他,不要打亂課堂秩序。七皇子無奈,隻好按耐住,等鈴響後,趕緊湊到皇甫焱身邊。

“阿焱,你今天上課居然走神欸,給七哥說說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