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梧拒絕醫治的原因讓皇甫玦心口一顫,將葉梧趕至南巷,就是想讓她接受懲罰,卻沒有料想到男人的劣根性,又或許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卻沒有在意。畢竟,在那時暴怒之下的自己看來,葉梧遭受什麼,都是她罪有應得。
可是現在,葉梧的話讓他意識到葉梧或許已經發生過什麼了,心中突然沉悶了起來,甚至內心深處的自己是自責的。皇甫玦想,不應該是這樣。
同情誰,都不應該同情葉梧。
“咳咳。”
葉梧捂著嘴,咳了幾聲。
皇甫玦睫毛撲動了兩下,眼裏劃過動容,“攻下銅拔山,你功不可沒。你找到了安知禾,尊逸王叔也會感激你的。所以,此時回京之後,皇兄或許會下令,給你自由。”
葉梧抹去眼角因為咳嗽擠出的眼淚,本想問皇甫玦一句,“那你呢,你會放我出南巷嗎”,但是葉梧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問出來。她覺得這樣自己有點得寸進尺了,又或者恃寵而驕。但是,又恃的什麼寵?總不能因為皇甫玦露出的這一點好意,就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吧。
“民女做的這些,隻能是在彌補過去。可是,死者不能複生,我做的這些,又算什麼功呢。”
葉梧聲音裏沒有帶著一絲的渴望,平緩到仿佛訴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民女能問王爺一個問題嗎?”
皇甫玦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帶上了默許。
“王爺查出來韓邁甲是與誰勾結的了嗎?”
皇甫玦眼神帶著探究地看著葉梧,似乎在說,“你不是會算嗎,怎麼還會問本王。”
“民女不是什麼都知道。”葉梧低下頭垂著眼眸。她當然知道韓邁甲背後是誰策劃的,但是現在僅憑一麵之詞,皇甫玦是不會信她的,反而會打草驚蛇。葉梧想,皇甫玦都查到韓邁甲了,應該離真相不遠了。
隻要真凶伏法,一切就都結束了。
“銅拔山上,韓邁甲住所被火燒得一幹二淨,沒有剩下什麼,現在隻有一點線索,就是和京城中有關,至於是誰,還得繼續查下去。”
“多謝王爺解惑。”
夢中,是在皇甫諡死後,皇甫玦攻打的銅拔山,那時候韓邁甲已經得知皇甫諡死了的消息,便打著謀反的想法和皇甫玦破釜沉舟,決一死戰。而那時,越子辰也是見上陽國形勢大變,趕緊逃回了南疆,根本沒有放火燒掉韓邁甲的住所。所以後麵哥哥攻下山後,發現了韓邁甲的真實身份。
但現在,變了。
她活著,皇甫諡也活著,皇甫玦沒有受傷,安安也好好的。
葉梧不敢輕易地將她的秘密說出來,唯恐生了變故。
一個低著頭,一個看著垂著腦袋的人。
靜默了許久,一陣冷風吹過,葉梧身子抖了一下。皇甫玦看在眼裏,抿了抿唇,“回屋去吧。”
葉梧起身回了屋子,石桌上的碗筷明安收回了廚房。
皇甫玦又坐了半刻鍾後,直到葉梧屋子的蠟燭滅了,才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