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常遠沒去上晚課。去了蘇霓煙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第一眼見到她,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隨著她呆的時間越長,那種感覺就越強烈。
單薄的身子坐落在蘇霓煙床前,細看過去,常遠生的眉清目秀。不像其他人一樣,常遠並未削發,如墨般青絲溫順的貼在青布粗衣上,倒也別有一番滋味。濃眉因為蘇霓煙的昏迷不醒而輕微皺著好看的弧度。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可我知道,你一直這樣昏迷的話,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常遠喃喃著,看著緊閉雙眼的蘇霓煙,“師父說,一切隨緣。可是我不相信他。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爹娘長什麼樣子,因為從我記事起,我就在這寺廟中了。師父說我有心病,要杜絕一切七情六欲。”
伸手幫蘇霓煙掖好被子,常遠繼續道,“所以常常,我看見別的師兄弟開心的時候,我羨慕他們。他們難過的時候,我也羨慕。甚至連他們打架,我都羨慕。”
“因為我沒辦法擁有這些。”
“師父和我說,我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對身體不好。可是人不就該有七情六欲嗎?那樣才是活著呀。”
“像我這樣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蘇霓煙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常遠自嘲一笑,“我也是糊塗了,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不好了,師兄不好了!”還在睡夢中,常遠就被人給吵醒。迷糊中,隻見一小和尚急匆匆的跑過來,拉著常遠就往外跑,“姑娘的房門開著,人卻也不見了。師兄你快去看看啊!”
一聽這話,常遠頓時清醒,飛奔向蘇霓煙所在的房間。把小和尚甩在身後。
果然,空蕩蕩的房間不見蘇霓煙的身影。
轉身,常遠四處尋找蘇霓煙。
月光將身影拉長,漆黑的樹蔭下,一個黑影飛快閃過,驚醒樹中熟睡的鳥兒,撲騰著翅膀飛遠。
“姑娘?姑娘!”
寂靜的夜空中,常遠的聲音響徹,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那黑影聽到聲音驚了驚,立馬躲在黑暗中。
天色逐漸變涼,重複找了蘇霓煙一晚的常遠終於在大樹根下找到熟睡中的蘇霓煙。
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他,常遠生怕驚醒了她再把她嚇跑。卻不想,蘇霓煙倏地睜開雙眼,直直的看著麵前放慢動作的常遠。
常遠尷尬的迎上蘇霓煙的眼睛,抱歉的笑道,“你醒了?”
“你是誰?”不帶溫度的聲音刺激著常遠。和自己想象中的她不一樣……
站直身子,“我是這座寺廟的和尚,是我救了你。”常遠立馬解釋道。生怕她不相信,常遠續道,“那天你掉下山崖,我剛巧出門采藥,看到你受傷嚴重,就把你帶回來了,你昏迷了很久。”
想了想,蘇霓煙不確定詢問,“你認識我?我是誰?”
搖搖頭,“不認識。”
僅存的希望落空,蘇霓煙起身,“謝謝你救了我。”說罷就準備走。
“等等!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見她要走,常遠立馬阻止。他不想讓她走。
這才注意到自己腿上的傷口,蘇霓煙也不逞強,靠著大樹分散自己的支撐力,“我不記得我是誰,你也不知道。”像是說故事一般平淡,蘇霓煙繼續道“我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這裏距離城鎮都很遠。”常遠慢慢走近蘇霓煙,“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
看著常遠的眼睛,蘇霓煙答應,“好。”
“你說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那你叫苜蓿好了。”看著蘇霓煙,常遠淺笑,“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躺在一顆苜蓿旁邊。”伴著蘇霓煙好奇的眼神,常遠繼續道,“苜蓿又叫三葉草,是一種……”
“有毒。”蘇霓煙淡然,“我餓了,有吃的嗎?”
常遠一拍腦袋,“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說著就起身往外跑,“等著啊,很快!”
看著常遠跑遠,蘇霓煙低頭,發呆一般看著地上搬家螞蟻。
腦袋空空的感覺真不好。
赫連子燁終於找到南殷,依舊百年不變的冷淡臉,“煙兒呢?”
不說話。南殷不知道該怎麼回他這個問題。
“我聽說,她掉崖了。”赫連子燁淡淡開口,看著南殷,“你是怎麼保護她的?你有幾個腦袋能抵得上砍?”雖然麵無表情,可赫連子燁的語氣甚是嚇人。
南殷直直跪地,“屬下願接受一切懲罰。”
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無怨言。
“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找到?”赫連子燁也不相信,煙兒就這麼離開了。“查到是誰做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