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錯也沒有!”蘇紫衣搖了搖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莫伊:“起來吧!”
“郡主!”莫伊仍跪著不肯起來,哽咽著說道:“以後你要答應奴婢,哪怕奴婢死了,也不能毀了你的胳膊,一個手指頭都不行!”
蘇紫衣搖了搖頭:“汾陽王不會將我怎麼樣的!”別說自己還是五皇子未過門的媳婦,就明麵上自己還是汾陽王的女兒來說,汾陽王就不能廢了自己的手臂,何況還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緣由,蘇譽冉湊巧進來,與其說是給自己求了情,倒不如說是給汾陽王解了圍。
因為失血過多,蘇紫衣覺得有些犯困,眯著眼睛說道:“不過你們以後都要多加小心……”說完,直接眯著眼睛睡了過去。
鈴兒緊忙上前仔細看了看,隨即轉頭對擔心的幾個丫頭說道:“沒事,隻是睡著了!”幾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皇宮內,薛貴妃的鳳曷宮--
薛貴妃身著一件湖藍色的疊褶束身拖曳長裙,外麵罩著一件同色的金絲繡馥梅雪紗長罩,正展開手臂,任由貼身宮女托著鏤空雕蘭花的熏香盅為她熏著香,轉身之間,對候在一旁的老者不緊不慢的問道:“爹,澈兒真就將茹婉郡主抱回了閨房?”
永安侯薛家坪應聲道:“是!本侯的護衛親眼所見!”說著臉上帶著憂色,估計明天彈劾的帖子就會飛到皇上的龍案上,這個時候,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舉動,讓朝廷上的老學究抓著把柄。
“爹--,澈兒的性子你也知道,這些年為了讓他放棄武功娶一房媳婦,我們什麼法子沒想過,裝病、裝死、刺殺、下藥,對了--”薛貴妃說著,轉身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站在永安侯右側的年輕男子:“亦有,你不是說上次那個無色無味的春藥一定是下到澈兒身上了嗎?整日裏吹噓你配的藥多靈,怎麼還能讓那個臭小子躲過了?”
薛亦有聞言不甘的抿了抿嘴角,心中也是納悶,明明藥效極好的春藥,怎麼到了表哥身上就不好用了呢?!
永安侯白了自己孫子一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薛亦有不由的翻了個白眼,你們都幹了好幾年了,也都讓表哥躲過了好不好!
薛貴妃拿起香巾擦了擦臉,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褪去,裏麵的皮膚倒也白裏透紅,比之少女也不逞多讓:“本宮不管,好容易澈兒相中了個女子,無論如何你們都要幫他娶到手!”
“可是六皇子已經向汾陽王府的蘇小姐提親了,還用的是皇上賜給的指婚聖旨!”永安侯擰起眉頭,對自己這個女兒,因為當年逼她入宮已經是虧欠她了,所以總是多有縱容,但是六皇子的事,關係著永安侯府日後的存亡,一個不好輸了儲君之爭,那就意味著真個家族的滅亡。
薛貴妃緩緩的擦著手:“我雖不知為何,可澈兒的脾氣我是知道的,認準了就別想回頭,你們隻管記住,但凡是澈兒娶親的事,你們就全力配合就是了!”不過是娶個老婆,隻要自己兒子想,必然是有能力的,對於這一地點自己從不懷疑。
永安侯憂心忡忡的看著薛貴妃:“娘娘,讓澈兒就勢娶了蘇小姐不是更好嗎?那蘇小姐也是大家閨秀,汾陽王府嫡女呀!”更不用背上奪兄之妻的罪名,這樣罪名必然是爭奪儲君的一大絆腳石。
“娶回來不碰有什麼用,你能壓著他入洞房嗎?”薛貴妃將手中的香巾摔到了桌子上,接著道:“奪妻的罪名和儲君無後,爹爹看著選一樣吧!”
永安侯一聽,臉色一緊,瞬間就做了決定:“臣,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餘側妃便帶著一群汾陽王府的妾侍來看望蘇紫衣,鶯鶯燕燕的站了一屋子,與上次蘇紫衣回汾陽王府不同,短短幾個月,蘇紫衣再回來時,一幹姨娘庶妹們全都恭恭敬敬的候在屋裏大氣不敢出,與之前的鄙視和看笑話的心態天差地別,臉上的恭敬之中還帶著刻意的討好。
“郡主剛回來,又受了傷,臣妾掌管內府不久,難免有照顧不周之處,郡主如有吩咐,盡管差遣!”餘側妃恭敬的俯下身子,站在所有女子最前麵,臉上原有的病態已然被紅暈取代,眸子裏多了些刻意的親近。
林芝蘭自被降為平民王妃後便一病不起,定國侯府誅六族的事,更讓是林芝蘭心中鬱結更甚,一下子連床也下不得了,剛接手了不久的汾陽王府內務,便被汾陽王交給了蘇譽冉的生母餘側妃打理。
蘇紫衣看了眼這滿滿一屋子的女子,突然發現汾陽王竟然就蘇譽冉一個兒子,其餘的侍妾、包括正妃林芝蘭生的,能活下來的全都是女子,這讓蘇紫衣不覺得對這個外表纖柔的餘側妃多了份打量,在鈴兒的攙扶下倚在床榻旁,低聲的道:“哪裏的話,本郡這屋子,餘側妃已經夠用心了,隻是皇上賜給本郡的一個護衛,住在內院不合規矩,住的離本郡太遠,本郡差遣起來也不方便,餘側妃……”
“郡主放心,臣妾將李護衛安排在竹鄉院,雖是外院,但離郡主的院子頗近!”餘側妃緊忙應聲道,對皇上賜給的護衛定然不敢怠慢的,何況自昨個下午茹婉郡主受傷的消息傳出去,上至皇太後、皇後、薛貴妃,到各個府邸的小姐們陸續送來的禮品,就足以讓整個汾陽王府的女子們知道,如今的茹婉郡主已經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丫頭了。
正說著,屋外進來了個女子,正是之前的女大夫聶輕舞,一身鵝黃色的束身羅裙,外罩一件雪紗銀色外罩,頭上的發髻和身上的飾物都用著同色係的紫珠翠步搖,似帶著笑意的眯眼和帶著怒氣般下垂的嘴角,始終融合出一份自視甚高的孤傲。
“郡主需要休息,各位夫人請回!”聶輕舞進門便開口下著逐客令,臉上是不容拒絕的清冷。
一屋子的女人都道是蘇紫衣的意思,緊忙退了出去。
“郡主該換藥了!”聶輕舞出口的話中帶著命令,無視鈴兒遞過來的茶水,直接走到蘇紫衣麵前,二話不說的就要揭開蘇紫衣的衣服。
蘇紫衣抬手阻止,冷冷的看了聶輕舞一眼,隨即道:“不用了!送聶小姐離開!”
聶輕舞顯然對給蘇紫衣醫治也是不情不願,聞言,那不大的眸子裏眯起一道冷笑,出口的語調裏帶著一份施舍:“輕舞是受六皇子所托給郡主醫治,不見郡主肩傷無礙,輕舞無法於六皇子交代!”
“本郡喜歡自己的病自己醫治,用自己配的藥!”蘇紫衣說完,將聶輕塵送的那瓶藥膏拿了出來,遞給聶輕舞道:“不勞聶姑娘了!”
聶輕舞先一把接過藥瓶,將藥瓶舉在眼前,隨即眼裏多了份淡淡的蔑視:“這是我聶家祖傳的金創膏,即便是皇子、將軍受了傷,也得看我們聶家有沒有現成的!”說完,將那藥瓶收回手裏,嘴角勾起一道嘲笑,如此不實好賴,即便這茹婉郡主後悔了再想要回去,自己也決計不會給的!
蘇紫衣挑眉看了這個自視甚高的聶小姐一眼,隨即語調依舊淡然:“不過是個小小的金創膏,你聶家的與別人家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見聶輕舞眼裏的諷刺更甚,蘇紫衣接著道:“唯一的不同便是,別人家的金創藥是用老酒調敷,而你聶家的,則是用唾液調製,所以別人家是藥粉,你家的是調配好的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