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運鈔車在下午四點零七分停在了網點的門口,司機呆在車上,四名押運員都從車上下來,這輛運鈔車還是空車,今天提前半小時先來這裏,一名押運員拿著槍站在運鈔車旁,一名押運員拿槍站在門口,另兩名押運員背著槍走進大廳,櫃室裏麵的出納見押運員過來了,便和一位男櫃員一人提了一箱錢出來,這一箱錢是三十萬,是要放到自動取款機裏的,出納員和男櫃員提著錢箱走到了大廳,兩名押運員便迎上去,女出納說這兩箱錢放取款機的,一名押運員接過女出納手中的錢箱,另一名押運員接過男櫃員手中的錢箱,都朝自動取款機區域走去,女出納走上前,一麵拿出了鑰匙,男櫃員則走回櫃室。那名守在運鈔車旁的押運員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雖然裏麵是空車,但也必須這麼做,原先守在大廳門口的押運員則也朝自動取款機區域走去。
就在這時,三名頭發光亮,發型整齊的男子朝營業部的大門走來,年齡都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其中一名走在靠前一點的男子臉很白,嘴巴又還留著胡須,背著一個斜挎包,臉上帶一點笑容,快走到營業部門口了,手上還拿著半截煙,這種男子的形象是典型的農民建築工包工頭,可別小看這種人,可能他包裏的現金有好幾十萬,在大海市一個建築工如果每天都有活幹,可以拿接近兩萬元的工資,一個帶二三十人的包工頭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工程也下來,就一年多的時間可以賺三五十萬。但這三個男子的裝扮真的有點滑稽別扭,幾個大男人幹嘛把臉整的這麼白,頭發也十分順滑。
就快走到門口了,已經走到了運鈔車旁邊,站在運鈔車旁拿著槍的押運員也朝這三個男子掃視了一眼,然後繼續直視前方。網點的保安這時走出來,朝走在前麵還抽著煙的男子揮了揮手,意思是別抽著煙進來,這男子頓時停了下來,微微笑了笑,又轉身回頭朝他的兩個同伴笑了笑,他是三人中最矮的,一米七上下,但他的兩個同伴都好像有些緊張和不愉快,他彈了彈手中的香煙,又抽了一口,然後朝左右看,大概是看有沒有扔煙頭的垃圾桶。但他突然順手將煙頭丟在地上,從夾克衣的上口袋掏出什麼東西,對準了站在運鈔車旁的押運員,是一把黑色的手槍,當這名押運員意識到有人拿東西對著他的腦袋時,就看到了火光一閃,大概在他驚恐地意識到是槍的那一刻,子彈已經打中他的額頭,一槍爆頭,停頓幾秒後才倒下,門口的保安驚慌地往裏麵跑,夾克男的兩名夥伴還是有些緊張,但夾克男已經衝往自動取款區,朝那名拿著槍的押運員頭部開一槍,一槍爆頭,他的兩名夥伴跑到他身邊,分別朝兩名慌忙著從身上取槍的押運員開槍,每個人都開了兩槍,女出納員顫抖地抱著頭跪在一旁,還未被放進取款機的兩箱錢還在一旁,她不顯得礙事,就沒有挨槍,一個同夥去提那兩箱錢,另一個同夥去拿押運員身上的衝鋒槍。最先開槍幹掉兩名押運員的夾克男跑回到運鈔車旁,發現運鈔車裏是空的,也就懶得管運鈔車司機了,他可能不滿足這兩箱錢,他回到大廳直視現金櫃台,這時大廳裏辦業務的客人聽見震耳欲聾的槍聲都驚恐地在原地蹲下,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而正對著大門的四號窗口的秦小芩這時想起了要按報警器,此刻離歹徒第一次開槍最多半分鍾,她的動作令夾克男不滿,夾克男立即朝她連開兩槍,第一槍隻能是把防彈玻璃打一個洞,子彈在她的胸麵前爆炸,第二顆子彈順第一顆子彈的洞口穿入她的胸膛,連人帶椅倒在地上,可見夾克男槍法極準。林美美終於回過神來,驚恐地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抱住倒在地上的秦小芩,按住她胸部流血不止的槍洞,又想起馬上打急救電話。秦小芩的臉色蒼白,眼神極度恐懼,嘴巴顫抖,林美美喃喃地說不要怕,不要怕,小芩,有我在,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小芩,救護車就快來了,忍一忍,馬上就好了。秦小芩用顫抖的聲音擠出幾個字,我,不,想,死,我,好,怕,死。林美美緊緊抱住她,用臉貼她的臉,用手按緊她那冒血的槍洞。
夾克男盯上了櫃台室的錢箱,他大概覺得銀行不止這麼點錢,他立即企圖從旁側的門進入櫃台室,門並沒有關死,所有的員工都在這幾十秒的時間裏大腦空白了,夾克男打開門進了內室,發現那箱錢隻裝了一半,他朝櫃台的每個工位看了看,這時裏麵的櫃員們一個個都害怕得神誌不清,無法聽從他的命令,好在他也沒有隨意開槍,可能是因為他的手槍裏隻有一顆子彈了,他和林美美的目光對視了,林美美並沒有露出畏懼,她此刻痛恨這個歹徒,心裏有著巨大的悲痛,如果小芩死了,她該怎麼辦,她會有多麼痛苦。夾克男立即衝林美美叫道,快起來幫我把錢裝到這裏,你們每個地方的現金都拿過來。他用槍指著林美美的頭,林美美這時卻朝他怒吼道:你走,來不及了!他愣了愣,隨即提著那半箱錢跑出去了,跑到大廳又撿了一名已死亡押運員身上的衝鋒槍,他的同伴們正在路旁的一輛麵包車裏等著,他加快腳步,鑽進了麵包車,麵包車順著華發街行駛到車流裏。從開第一槍到這一刻,一共用了一分四十秒的時間。
不到一分鍾後,幾輛警車便趕來了,再過了五分鍾,救護車過來了,秦小芩被醫護人員架入救護車,開往附近的第三人民醫院,林美美也跟著去,直到秦小芩被送進急救室,林美美才鬆開她和秦小芩緊緊握著的手。其他四名遭槍擊的押運員兩死兩重傷。秦小芩在急救室被搶救到淩晨兩點仍生死未卜,醫生還不敢宣告脫離了危險期,說還是很幸運的,子彈沒有傷到心髒,隻差一毫米了,而且子彈也不是那種散彈,比較好取出來。支行的行長和副行長,幾個男同事都過來安慰林美美,羅漢良勸林美美先回去休息,他們會輪流守著,林美美也身心疲憊了,同意先回去睡一覺,這個網點至少一周內不會恢複營業了。
第二天早上林美美跑到醫院,醫生說秦小芩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期,但還沒有醒來。秦小芩主要是失血太多,如果再晚四五分鍾就搶救不回來了。第二天的晚上十點左右,秦小芩終於醒過來了,林美美這時陪在她身邊。秦小芩睜開眼睛,用微弱的眼光看著林美美,竟露出一絲微笑,林美美喜極而泣地看著她,說小芩你醒來就好了,沒事了,太好了,謝天謝地。林美美把頭埋到小芩的臉旁,要這樣陪著她睡一夜。
警方調看網點的監控係統,都注意到這麼個鏡頭,那劫匪夾克男用槍指著林美美的頭,說了句什麼,但林美美激動地朝他大吼一聲,然後這劫匪就提著半箱錢跑了。當時很多櫃員雖然被嚇得大腦空動白,一動不動,但林美美說的這句話他們還是聽見了,但剛開始他們不願把這句話告訴警方,因為林美美說的是“你走,來不及了”,這不是要提醒劫匪趕快逃跑,不然就要被警察抓到了,那林美美不成了劫匪的合夥人?事後大家帶一點開玩笑地問林美美怎麼說出了這句話,林美美說我想的是如果那歹徒還不走,救護車就不好進來,那怎麼搶救小芩,我說來不及了是說怕搶救小芩來不及了。但實際上,如果林美美那時候出於恐懼而聽從歹徒的命令幫他從各個工位收剩下的現金,那歹徒說不定就要被最先趕來的警車堵在裏麵,他可能會劫持人質對峙,這樣一拖延小芩真的就沒法搶救了。
那三名劫匪的歸宿如何?
當天晚上七點在大海市通往杭州的高速公路關卡處,一輛大貨車直接衝撞關卡,這時警方已經通知在各個關口設防,增加武警,守衛的武警懷疑三名劫匪就在這輛貨車上,盡快被衝關而過,之後幾輛警車圍追堵截,開槍打爆貨車輪胎,車上的三名劫匪束手就擒,但經警方對照華發街普行網點的監控錄像,發現那名悍匪夾克男並不在這輛貨車上,這被抓的三名劫匪,其中一名隻是司機,另兩名會開槍,但鬥誌很低,他們說逃走的夾克男叫張華發,如果沒有華發哥在旁邊,他們肯定不敢跟押運員和警察對戰。這輛貨車也是半路搶過來的,華發哥幫他們打死了貨車司機,然後四人分了搶來的總共八十萬的現金,華發哥二十五萬,隻管開車的司機分得十五萬,另外兩人各二十萬。他們三人都是一個地方的,跟張華發不是老鄉,從去年才在工地上認識張華發。警方初步確認在逃的張華發已經在多省市流竄作案不低於五起,警方斷定張華發還在大海市,當即下令動用上萬的警力對張華發可能匿藏的地方展開地毯式搜索。
通過警方的審訊,這已被抓的三名匪徒交代這起銀行搶劫案是張華發策劃發起的,張華發對他們說他有過好幾次這樣的經曆都逃脫了,炫耀過往的事跡,這次搶到錢後,張華發分錢的時候還信守承諾,並沒有多拿,但分完錢就不想管他們了,那輛偷來的麵包車肯定不安全了,半路張華發逼停一輛貨車,打死貨車司機,讓他們開貨車逃走,他們三個不知道跑不跑得掉,反正跟著張華發也不一定安全。他們三人是去年在工地上認識的,那時侯一個月幹十來天活,工資還拖著沒發,張華發也在工地幹活,為人低調,每天收工後請他們幾個吃肉喝酒,有時還請他們去找小姐按摩。他們三個當時很不解張華發怎麼這樣出手闊綽,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還是腦子有問題,但覺得三個人也不怕他一個人,有一天他們三個都笑著問張華發,說我們都看你不是一個發財人,你又跟我們一樣在工地上打工,你這樣隔三差五的請我們吃東西,你賺的錢還不夠花啊。張華發笑了笑,說我不在乎這點工錢。三人立即警惕了,怕著了張華發的道,說那你到底是來幹啥的?張華發說我是來找人才的,你們三個,我覺得還算人才,你會開車,你們兩個膽子大,也喜歡槍,我們四個合夥去幹大事,怎麼樣?一起去搶銀行,搶個幾百萬上千萬,那樣就夠用一輩子了。他們剛開始以為張華發是開玩笑的,但張華發詳細介紹了他過去的“事跡”,歎氣說最多的一次才搶了十五萬,真沒勁。張華發帶他們到秘密基地,也就是一間租房,裏麵有幾把槍和子彈,他們三個漸漸就動心了。之所以要搶華發街普行網點,是因為張華發說這條街跟他的名字一樣,覺得有緣分,所以就選定這裏,他們三個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張華發又發現運鈔車每天收錢是先從別的網點收,最後來這裏的,所以車裏麵肯定有幾百萬,張華發還以為一箱錢就有一百萬,但這次總共才搶了八十萬,他的心情很不好,好像是不甘心。
警方怕張華發又會製造血案,便加大搜查力度,並向社會大眾公布初步調查的張華發的資料和圖像,對張華發進行全市通緝懸賞。
很快有群眾舉報長得像張華發的男子和女子進了電影院,長得像張華發的男子在某餐廳吃飯,這樣的線索從早到晚連續不斷,這反而是真假難辨,但警方動用幾百名便衣偵查員連夜分析各個線索和調看上萬的監控資料。
一二一八搶劫血案發生後的第六天。在長靜區的一個比較舊的老城區,周邊有一些工廠和新開發的現代商業中心,旁邊還有一個汽車站,向東幾公裏有一個火車站分站。這片老城離拆遷也不遠了,裏麵的住宅房都是兩三層的舊式樓,這裏租房很便宜,一間才四五百塊,許多到長靜中心區上班的年輕人都租住在這裏。
巷子裏每天早晚都有人擺攤賣包子,炒米粉之類的。警方對這個區域似乎遺忘了,他們把重點放在了鬆花區,以前張華發就是跟他的三個夥伴在鬆花區的工地上認識的,不過警方確定張華發還沒有離開大海市。
大約早上七點鍾,直接通往外麵街道的一條巷子裏擺著一個賣包子的攤點,一塊錢一個,上班族吃三個就能飽,幹體力活的建築工吃五個也會飽。這時有三個人從外麵街道走入這條巷子,他們三人應該彼此都不認識,隔著幾米的距離,路過賣包子的攤點時,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了,後麵的兩個人走到攤點前,停了下來,一人要了三個包子,一袋豆奶。這時剛剛走過攤點的那個人又返回來了,走到攤點前,對擺攤師傅說來十五個肉包子,三袋豆奶。先前那兩個人站在一旁吃著手中的包子,擺攤師傅用三個小袋子裝十五個包子,另一個袋子裝三袋豆奶,然後遞到這個人的手中,他也同時遞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當他把這包子和豆奶拿到手中,等著擺攤師傅找錢的時候,旁邊的兩個男子猛地衝過來要抱住他的胳膊,但他快速地蹲下,扔掉手中的東西,一個蹲跨馬步,一個鯉魚打挺,同時從腰間掏出槍朝這兩個要抓他的男子射擊,這兩名男子也掏槍跟他對射,但突如其來的另一槍直接打中這個單身男子的頭部,他應槍聲倒在地上,斜趴在地上,朝他開這致命一槍的正是擺攤師父,是民警偽裝的,另兩名男子也是便衣警察,在剛才的對戰中,一名被打中了胳膊,另一名沒有受傷。
他們三人都是實戰經驗豐富的重案組刑警。經他們三人再次確認,被打死的就是張華發。
張華發的情人苗翠菊就住在這片住宅中,是本地居民,患了慢性白血病,她認識張華發有四年了,四年前她在網上說自己想做新娘,自己是一個患了白血病的女孩,苗翠菊在網上貼了自己的照片,長得很美麗,光棍張華發頓時被迷住了,那時張華發已經有搶劫經曆,可能一個人逃亡的日子太孤單了,有時不缺錢也在工地上幹活,張華發在網上聯係了苗翠菊,想跟她見麵,剛開始苗翠菊不願意,但張華發向她要賬號,說給她寄錢,苗翠菊給了他賬號,他果然很快寄給苗翠菊兩萬,這時苗翠菊隻跟他通電話,直到他給苗翠菊寄了五萬,兩人才見麵,接著張華發在這裏租了房,苗翠菊就跟他住一起,苗翠菊想跟他結婚,但他以各種理由拒絕,其實他沒法用戶口結婚,他已經有了命案在身,後來在苗翠菊的哭泣中他才說了自己的實情,苗翠菊沒有嫌棄他,想給他生個孩子,兩次次懷孕後因為白血病而胎兒發育不全,不得不選擇流產,身子也更加虛弱,張華發每次搶了錢,大部分都交給她,自己隻留幾千塊。警方之所以重點懷疑這裏,是因為鄰居舉報見過苗翠花的男朋友,長得像張華發,以前就聽說她認識了一個很好的男人,給了她很多錢用。張華發本來對苗翠菊說要到外麵躲避一年,苗翠菊很舍不得他,對他說如果你被抓了,我也不想活了。張華發這次可能是覺得逃不出去,還是想回到情人的懷裏。張華發被擊斃的早上是從外麵剛剛回來,苗翠菊還在家中睡覺,警方依法以窩藏包庇罪逮捕了苗翠菊。原本對一二一八搶劫血案報道漸少的媒體網絡又開始狂熱報道張華發和苗翠菊的絕命情緣。
華發街普行網點仍處在封鎖期,可能要一個月後才會恢複營業,林美美和其他的沒受什麼傷害的同事在一周後暫時安排到其他網點坐班,也有好幾個同事請假的。秦小芩的身子恢複得順利,但估計還需要半個月才能出院,她的家人趕過來了,被她逃婚的男朋友也過來了,不然林美美就會請假陪著她。每天下班後林美美會先去醫院陪她,守到晚上十點多才會回去睡覺。
秦小芩仍不敢看自己胸前的傷,每次被護士查看傷口和換藥時她都緊緊閉著眼睛,林美美仔細看過兩次,傷口是在左乳右側的根部,子彈撞斷了三根胸骨,更重要的是造成一部分肌肉的壞死,所以胸部傷口就算愈合後也會有一個直徑四五厘米的凹槽。秦小芩的前男友長得相貌堂堂,為人比較刻板,但十分謙和有耐心,即使秦小芩幾個小時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會像傭人一樣守在旁邊,一旦有什麼需要他出馬的他立即挺身而出,而且反應極快。
林美美現在成了大家眼中的英雄人物,因為她敢在匪徒的槍口下怒吼,還嚇走了匪徒,尤其是她那句“你走,快來不及了”被網站重點報道,點評這是本年度最經典的雙關語。林美美把自己親曆槍火搶劫的遭遇告訴蔡曉雲,陳樂樂,李曉陽,她們仨都震驚自己的閨蜜竟然是這起驚動全國搶劫案中的第二焦點人物,第一焦點人物自然是張華發。張華發已被民警擊斃,記者采訪幾位當事民警,問他們當時是否感到很危險,發言的那位民警笑了笑,說我們當時聽說在搶劫的現場,一個小姑娘把張華發吼跑了,所以我們也不好意思感到害怕了。
林美美從網上看到了頭號匪徒張華發和苗翠菊的愛情故事,倒有些哭笑不得,把這個故事告訴秦小芩,秦小芩說她的前男友已經跟她講了。林美美問她現在還害怕那個張華發嗎,秦小芩說他死都死了,還怕什麼。林美美說那你恨他嗎?秦小芩說我當然恨他,就算傷好了也會留下疤痕,會難看死了,美美,當時我真的害怕,害怕會死,但漸漸意識到你陪在我身邊,然後就不那麼怕了。秦小芩故意在她的逃婚對象麵前表現出跟林美美的親熱,但這個男生根本不會多想,兩個女生親熱能有什麼呢。秦小芩的爸爸媽媽要她出院後先回家休養,銀行領導會在她出院後再批一個月的假,她這也屬於工傷,除了醫藥費全額報銷外,還享有正常的工資和各種補貼。
網點被搶走的現金基本被追回,行長特意安排了一頓晚宴,連總行也來了幾個領導,他們其實是想看看這個林美美,席間行長請林美美說說她當時的感受,為什麼敢於不聽匪徒的命令去裝錢,而是朝他吼呢。林美美臉有些紅地說當時什麼也顧不得想,就是擔心秦小芩的血流完了就搶救不了,所以就朝張華發吼,想讓他趕快走,那句來不及了是指怕秦小芩來不及搶救了。總行的那位頭發已花白的爺爺輩領導說小姑娘,你是情深意切,不把生死放在眼裏了,當年我們黨就是靠這種血性打下天下,取得廣大勞動人民支持的。這老爺爺不愧是會當領導的,不肯放過這麼一個教育大家的好機會。網點行長低聲向林美美說這是總行的前任王行長,已經退休了,他今天可是專程來看你的。
林美美並不覺得有什麼,她不願享受這麼一份很意外的並不太真實的榮耀,當時沒被張華發一槍爆頭就謝天謝地了,說實話現在想來也有些後怕。
羅漢良邀請林美美周六晚上去參加一個晚宴,這段時間因為是寄生在別的網點,所以可以享受雙休。林美美說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賣給你的客戶,羅漢良說你現在是大英雄,要賣的話也是價值連城啊。林美美說如果這次還是跟上次那樣,我以後都不會跟你去。羅漢良說你放心,這次我的那個客戶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