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脆不說話,低頭看著邱炎懷裏的平安,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邱炎從那一通電話就知道,江寧正在遠離他。
這一周的時間兩人似乎是在裝,裝關係還像之前一樣好,在平安麵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可是兩人都心照不宣,麵對回國的時間越近,邱炎心裏就越焦灼。
臨走的前一晚,邱炎憋不住了,他對江寧說:“要不我們別回去了,就在美國上學,別聽老頭子的。”
江寧手裏忙著收拾行李,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都知道這麼一走可能就是不回來了,所謂的收拾,不過是帶幾件貼身衣物。
“答應了邱叔叔的不好意思再返回的。”
邱炎突然爆發般地將江寧手裏的行李箱闔上,他的臉色難看地哀求道:“能不能不回?”
江寧不問反答:“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他怕的可多了,他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生活被一個叫陸遲歸的渾蛋擾亂,他怕好不容易感受到的家的溫暖轉眼間頃刻消失,他最怕的就是失去江寧。
他的眼圈泛紅,可他說不出這些話來,兩人都心知肚明,江寧又怎麼不知道他的愛意,隻不過都在躲避而已。
“你知道的。”邱炎這一次不打算再逃避,他終於說出口。
不出所料,江寧低下頭,揪著行李箱裏的衣服,“我不知道。”
邱炎握著她的手,斬釘截鐵,“你知道的!”
“你瘋了!”江寧觸電一般地掙脫手掌。
邱炎的手掌追了上去,他再度緊握江寧的手,“我沒瘋,江寧,你一直都明白,我對你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逃避呢?為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像正視陸遲歸的愛那樣正視我對你的愛。”
江寧整個人震驚在原處,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整個人完全呆愣住了。
邱炎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他激動道:“平安也喜歡我,你為什麼不能為了孩子和我在一起?”
邱炎知道自己此刻卑鄙無比,但他想要是能讓江寧和他在一起,就算是卑鄙又何妨,他從頭到尾要的不過是一個她。
隻有她。蒼天啊,就讓他這一次卑計得逞吧。
江寧費了好大的勁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麻木地抽回自己的手,低下頭,眼神渙散,根本無法聚焦。
她的手不知道在整理什麼的整理東西,這個時候她總要做些什麼才顯得不那麼倉促。
邱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江寧,我們的時間比陸遲歸得更長,平安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我是她爸爸,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幹爸。”江寧的聲音澀得要命,不像是從她喉嚨裏發出的一樣,“是幹爸。”
“那也是爸爸,你覺得她會接受陸遲歸做她的爸爸?”
江寧:“我從未想過陸遲歸會做她的爸爸。”
“那我呢?”
江寧抬頭看著他,不說話,但邱炎早已從她的臉上得到了答案。
還是失敗了,但邱炎一點都不意外,最後的努力通常都會失敗,所以才叫最後的努力。
邱炎起身朝外走,臨走留下一句,“江寧,你的心可真硬。”
江寧沒什麼反應,依舊低著頭整理東西。
邱炎或許說得沒錯,她就是心硬,可他為什麼會覺得她在看著媽媽和朋友死在自己麵前而不得已苟延殘喘的時候還能去想情情愛愛?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江寧了。
她拒絕了他自然也會拒絕陸遲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