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001a;��正如《動物世界》中趙老師那富有磁性的帶著充沛的雄性美的經典解說詞“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求偶的季節”一樣,吳牛喘月的七月也是不少特殊類型的犯罪行為的高發期。眼下,小日子一向過得十分紅火和愜意的老支書陳向輝家,就遭遇到了一次非常嚴重的暴力侵害案,那就是他的二女兒陳香不知道被什麼人給綁架了。
陳香這個相貌甜美的乖乖女屬於典型的80後,盡管她從小就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是個正兒八經、地地道道的農村女孩,但是因為家裏的經濟條件一直都比身邊同齡的其他孩子要優越很多,所以她並沒有吃過什麼苦,受過什麼罪,從來都被父母視若掌上明珠,寵愛得不得了。她在初中畢業之後,因為學習成績很是一般,所以就上了海西省煤炭衛生學校,畢業後又通過她姨夫白正源的關係被安排進了青雲縣人民醫院當了一名護士。她比她姐姐陳芳皮膚更白,個頭更高,看起來也更嬌嫩水靈一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臉盤比姐姐要稍微寬一些,而且她還戴著一副度數較深的黑框近視眼鏡,略微地減損了她身上的女性之美。在脾氣性格上和姐姐相比她明顯要更為嫻靜柔美一些,說起話來總是一副怯生生、嬌滴滴的樣子,仿佛在潛意識裏就有一種不願搶了姐姐風頭的想法。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凡是熟識她的人都特別喜歡和疼愛她,都愛誇她像一朵白色的芋頭花一樣,其實她也確實像一朵白色的芋頭花。
現在,這個一向寡言少語、文文靜靜、與世無爭的小姑娘卻在淩晨兩點左右下了小夜班之後突然離奇地失蹤了。她沒有像平日那樣在正常的時間點回到在縣城居住的姐姐家裏,這本身就有點不正常了。同時,她從來都不離身的手機也關機了。陳芳兩口子在發現陳香沒正常回家之後,立即撥打她的電話,結果卻發現怎麼也撥不通了,他們一下子就急眼了,然後趕緊給家裏打電話說這事。
陳向輝兩口子接完大女兒陳芳的電話後一下子就嚇癱了,渾身上下篩糠似的一個勁地打哆嗦,完全陷入了一種不能做出任何正確決策的恍惚狀態。特別是何翠,她在弄清楚大體情況之後幾乎直接就暈死過去了。她常年論月最揪心的事終於在這深更半夜裏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得那麼突然,那麼直接,她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和打擊。陳向輝甚至都不用再多作分析就能明顯地預感到這回絕對是出大事了,因為一向乖巧聽話的陳香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不回家的,而且最不妙的是她的手機居然還關機了。他是幹了多年村支書的老猴,豈能不懂這其中的道道?
“到底要不要報警,要不要通知姐夫白正源那邊,還是再等等看?”陳向輝嘴唇哆哆嗦嗦地嘟囔道,迷頭了好半天也弄不準到底該先采取什麼措施最有效,往日的威風和氣勢一點都沒有了。
他一把扶住何翠死沉死沉的身子,掙紮著將她送到旁邊的沙發上躺好,然後又摸索著想去給她倒杯水,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暖壺和水杯。即使找到了這些家夥料又能如何?反正他的手也抖得拿不住暖壺和捏不在水杯了,況且喝水恐怕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都什麼時候了,你別管我了,快,快想辦法啊……”何翠硬撐著睜開似有千斤重的兩個眼皮,強拿出萬分的力氣對丈夫道,盡管她也知道眼下其實什麼好辦法也沒有。
“要是當初生個兒子多好啊,就是一時半會聯係不上,也不至於像眼下這麼心急火燎的了,”陳向輝在暈頭轉向地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後自言自語道,看樣子確實有點魔道了,“唉,老天爺呀,養個閨女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個愁場啊,擔不夠的心,受不夠的怕,就沒有個安心的時候!”
“我的孩子,我的乖兒唻,你到底上哪去了呀,怎麼也不給恁姐說一聲啊?”何翠在稍微清醒一點之後就開始神神叨叨地哭出聲來了,心裏的滋味自然是比吃了刺蝟還難受,“你要是出點什麼事,以後可叫我和恁爸兩個人怎麼過啊……”
“不行,不能再耽誤了,得趕緊給俺姐打電話,讓她和正源兩人趕快想辦法找人!”哭到一半她嘴裏突然叫道,同時一骨碌從沙發上跳起來,摸起電視機旁邊的固定電話就要往何田家撥號。但是,由於過度的擔心和緊張,她卻怎麼也記不起姐姐家的號碼是多少了,並且連平常記電話號碼的小本子都找不到了,縱然是找到了估計也翻不到那頁,縱然是翻到那頁了估計也看不清哪行。
“你歇著吧,我來打!”陳向輝心情極其陰鬱且憋屈地拉著長滿黑胡茬子的薑黃老臉,又是心疼又是悲痛地說道,眼下攤上這樣的倒黴事他也沒法,“你現在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打算去給白正源打電話商量此事的時候,那個暗紅色的電話機卻突然異常響亮地叫了起來,就像恐怖片《午夜凶鈴》裏演的一樣,那持續不絕的鈴聲裏充滿了詭異、駭人和陰冷的死亡氣息。那個電話機曾經給他的臉上貼了多少金,添了多少彩,他心裏到現在依然記得非常清楚,別說早些年這個玩意有多稀奇了,就是放在現在也不是家家都能安裝得起的。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居然害怕這個曾經時髦過好久的玩意,一個很大很風光的物件。
他顫巍巍地伸出布滿半舊皺紋的右手慢慢地抓起了話筒,然後忐忑不安地“喂”了一聲,就靜等著上帝的宣判了。
他也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陳向輝,你聽著,”聽筒裏立時就傳來了一個中年男性粗野殘暴的聲音,語速很快,而且顯得有些焦急和緊張,和電影電視上演的情景非常類似,“恁家的二閨女,現在在我們手上,你要是想讓她活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去辦,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是誰?”陳向輝一下子就急了,立馬本能地問道,根本顧不得對方究竟講的什麼內容了,“你快說,你到底把陳香怎麼了?”
“哼,虧你還幹了那麼多年的大隊書記,”對方強作鎮靜地冷笑道,當然這也是一種非常直接的嘲弄和鄙視,卻不知此刻每多說一個和要錢無關的字,就增加了一份莫大的風險,“居然連這點規矩都不明白,我能告訴你我是誰嗎?你當我是傻子啊?”
“不過你放心,”對方罵過之後又說,“現在恁二閨女暫時沒事,隻要你老老實實地按我的要求來,我保證她最後什麼事都沒有。你要是敢給老子耍心眼子報警,哼,我絕對是先奸後殺,一點機會都不給你留,我讓你最後哭都沒有淚!”
“不敢報警,不敢報警——”陳向輝嘟囔道。
“還有,”對方又道,“我知道恁大姨子家是幹什麼的,你不要指望著讓他那邊出麵替你解決這個事!我明白地告訴你吧,你要是敢動用黑道上的關係或者直接報警,那隻會讓恁二閨女死得更快,死得更慘!你好好地考慮考慮吧,我們可不是和你鬧著玩的——”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陳向輝在聽到對方說的後邊那幾句狠話之後極度害怕而又特別憤怒地嘟囔道,“我到底和你們有什麼冤,有什麼仇,有什麼恨,啊,你們這樣對我?你們有本事就衝我來啊,別逮著小孩子使勁呀,小孩子又沒得罪你們——”
“在老子跟前你少咋咋呼呼的,和個人熊似的!”對方突然惱羞成怒地大聲罵道,看來是積怨頗深了,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記準了,現在不是你給我講價錢的時候,懂嗎?”
“哼!”對方又氣勢洶洶地教訓他道,“你剛才居然還好意思腆著個熊臉問我,和你有什麼冤,有什麼仇,有什麼恨?哼,你個妻侄羔子幹了那麼多年的人熊頭子,你喝北櫻村老少爺們的血還少嗎?”
陳向輝嘟嘟囔囔地說了些什麼,對方聽著也不甚清楚。
“嗯?”對方極不耐煩地疑問著,然後又發話道,“行了,廢話少說吧,你抓緊時間準備5萬塊錢,把你的手機隨時開著,我回來再對你說把錢放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