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眼看眼地就要當兩個孩子的爹了,這事值得桂卿高興,著實值得高興,又因為白天被尋柳習慣性地冷嘲熱諷了一頓,這事讓他感覺心煩,著實感覺心煩,還因為猜不透丈母娘為什麼會去看神媽媽,這事讓他覺得有些擔心,的確是有些擔心,所以到下午的時候忠良一打電話約他出來吃個閑飯外加喝個閑酒,他直接就答應了,也沒像往常一樣事先請示一下老婆大人。都結完婚了,他還是經常性地有點逆反心理,像個總也長不大的孩子,而不像個要當爹的人。
點菜的時候,因為忠良又故意點了一份桂卿平時極其討厭的豬大腸當下酒菜,所以桂卿就繪聲繪色地給他講了一下賈平凹吃“豬痔瘡”的故事,搞得忠良那本已洶湧澎湃、跌宕起伏的激情瞬間就迸發了出來,變得怎麼也遏製不住了,而這份濕熱的激情一旦從牢籠裏出來,馬上就成為盤子裏那厚重粘滑的豬大腸式的東西,確實令人厭惡。
“你這個熊黃子就不能聊點別的嗎?”忠良一邊倒著他自己帶來的一種稀奇古怪的白酒,不用說也是來路不正的廉價貨,一邊咋咋呼呼地說道,當然也是仗著兩人的關係特別鐵才如此做派的,“你淨弄這些惡心人的事來刺激我,你到底什麼意思呀?”
“給你加點調料唄。”桂卿戲言。
“噢,就因為我點了你不想吃的東西,”忠良冷笑道,“所以你就變著法地也不想讓我吃,是吧?”
“瞧你說的,我哪有那個心眼子啊?”桂卿一邊甜不學的臉端著酒杯讓忠良倒酒,一邊呲牙咧嘴地笑道,“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而已,你又何必當真呢?”
“不當針(真),怎麼認線?”忠良開玩笑道。
“你既然胃口淺,那就不要點這玩意嘛。”桂卿道。
“我樂意,”忠良道,“你管得著嗎?”
“我指定管不著啊。”桂卿道,然後便開始喝酒吃菜了。
“你最近都忙什麼了?”假裝斯斯文文地抿了一口酒後,忠良又忍不住問道,“和死了一樣,泥牛入海了,也不見你和我主動聯係,單等著我找你,真不夠意思啊。”
“造孩子呀,不然還能幹嘛?”桂卿異常放鬆地開玩笑道,他也是典型的窮大方,“你以為像你,整天沒點正經事幹,就知道到處胡※竄,家裏都有老婆了,還不知道老實點,你可真夠造業的。”
“噢對,造孩子那可是大事!”忠良忽然又一本正經地說道,肚子裏好像憋了偌大一團大便拉不出來似的,他就是那個熊樣,沒事就喜歡幹點幹噦人的事。
“怎麼樣,地都整平了嗎?”他關切地問道,就像個特別愛關心女下屬工作和生活的老上級,“造墒都造夠了嗎?播種了嗎?出苗了嗎?別整天在那裏幹忙活,不行的話,也喊我去幫幫忙。”
“哎呦,你還懂造墒?”桂卿道。
“嗤,除了造原子彈的事我確實不懂之外,剩下的事你說我什麼不懂呀?”酒勁還沒上頭呢,忠良就開始擺開陣勢吹噓了,唯有如此方能促進酒精盡快地發揮作用,不然的話前邊的酒那就白喝了,“我是典型的百事通萬事能,能得都不長個子了,所以總是叫別人羨慕啊。”
“四個月左右吧。”桂卿略顯驕傲地說道,並伸出了四個手指頭在忠良眼前輕輕地晃了晃,如同他生了四個大胖兒子似的。
“哎呦,行呀你小子,恭喜,恭喜!”忠良兩眼放光道,仿佛桂卿那四個大胖兒子是他老人家生的一樣,“來,咱哥倆走一個,先提前慶賀一下你馬上就要晉升一級了!”
桂卿舉杯,兩人碰了一下,第一杯酒就下去了。
“有些神媽媽就是欠揍,”他們後來不知不覺地就聊到了看神媽媽這事,隻聽忠良打了個酒氣十足的飽嗝後又略帶生氣地說道,“那個熊※嘴整天胡說八道的,一點數都沒有!”
“哎呦,哪個神媽媽又得罪你這位大仙了?”桂卿非常開心地戲言道,老不正經的樣子,“不行你弄她去,反正你的本事大,去練練唄,一口氣弄倒她,讓她也知道你的長處所在嘛。”
“姐唻,你聽我說呀,”忠良咽了咽唾沫,伸長脖子往桂卿這邊湊了湊,然後惡狠狠地說道,一點都不像嘻嘡玩的樣子,“那天黑天我回到家,往沙發上那麼一躺,打算小睡一會呢。哦,我在外邊喝了點小酒,回去也怪晚了。俺媳婦就板著個熊臉給我說,你以後注意點,你要是還想要這個家的話,就別整天在外邊胡作妄為,想幹嘛就幹嘛……”
“哎,我一聽這話不對呀,以前她可從來沒這樣和我說過話呀,今天這是怎麼了?”他接著講述道,小眼忽閃忽閃的,“我就問她是怎麼回事。剛開始她嘴硬得和鋼刀一樣,什麼也不說,就是叫我小心點。小心,小心,小心她啊。她越是不說,我越是生氣,最後我急了,直接對她說,你要是再不說的話,咱兩人就拉倒,領綠本本去!”
“最後,她磨磨蹭蹭地說了,”講到關鍵處,他又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說道,“說我在外邊有女人了,有相好的了,還把家裏的錢都拿出去養女人了什麼的。我的個乖乖唻,我一聽她這麼說,哎呀,我心裏那個氣呀,就別提了。然後我就問她了,你在哪聽說的這些事?結果你猜她怎麼說的?”
“她怎麼說的?”桂卿如邀問道。
“這個熊娘們說,”忠良道,“她是在糧滿鎮黃石莊那個神媽媽那裏聽說的,神媽媽竟然說我有早就外遇了,而且還鐵了心地要和她離婚,叫她心裏好有個打算頭,別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不會吧,神媽媽怎麼能這樣說的?”桂卿有些不解地說道,同時覺得這個神媽媽簡直是胡說八道,“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擱誰都是勸和不勸離的,那個神媽媽怎麼能這麼給恁媳婦說呢?”
“就是呀。”忠良道。
“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桂卿打抱不平道,說的可都是真心話,“萬一恁兩口子真因為她那張破嘴離婚了,那不麻煩了嗎?那她的罪不是大極了?那她最後得下地獄呀。”
“姐,誰說不是這個理了,”忠良又吐了口唾沫後重重地罵道,看樣子到現在還惱火著呢,“雖然說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對什麼事都不怎麼在乎,不過那我也不想和俺媳婦離婚呀,對吧?”
“雖說俺兩人也經常吵吵鬧鬧的,但是我和她又沒有多大的矛盾,她這個人總起來說也不孬,我沒必要去弄那些事吧?”他憤憤不平地說道,說得也確實在理,“當然了,我這個人是比較熱玩,這個我承認,結婚以前我也談過那麼兩三個小妮,花錢的那種咱也玩了不少,可那都是結婚之前的花花事呀,對吧?”
“另外,我什麼事也沒瞞著她呀,”他又透露道,在好朋友麵前也不避諱什麼了,“結婚之前我就給她說了,我以前就是那種人,叫她看著辦吧,我絕對不勉強,當時她也同意了。後來我也給她保證過,結婚以後我肯定老老實實地過日子,踏踏實實地掙錢,絕對不再出去花天酒地亂玩了,這些我都給說明了,一點也沒隱瞞——”
“她還是打心眼裏不完全相信你,對嗎?”桂卿像個蹩腳的偵探似的直接問道,“要不然她幹嘛去看神媽媽。”
“就是那麼回事,”忠良肯定道,“她當時隻是表麵上答應了,才說那個話的,我還看不懂她的那點小心思嗎?”
“那你說實話,結婚以後你找過嗎?”桂卿笑道。
“嘿嘿,說實話也偷偷地找過幾回,”忠良腆著個狗臉笑道,倒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在實忍不住的情況下才幹的,而且又是在喝了點小酒之後才去找的,嚴格來講不能算數。”
“行,那個事咱先放一邊不提,我現在就問你一句,結婚以後你到底有沒有相好的?”桂卿頗顯裝腔作勢地問道,盡管他的內心其實也是非常真誠的,“說實話,別瞞我,瞞我就沒意思了。”
“嘿嘿,不瞞你說,以前倒是有過一個,”忠良又腆著個大狗臉笑了,真是越撓騰事越多,越扒拉越讓桂卿吃驚,“都是通過業務關係認識的,我往她們廠裏銷貨,她負責和我聯係,那麼一來二去的,慢慢地就勾搭上了。”
“噢,那個娘們比我大點,”說到這裏,他的神情又變了個樣,連桂卿看了都有點眼熱,“是個離完婚的,不過可有味了——”
他如此說著,腦子裏不禁又想起了他那個相好的,想著她細細的腰肢,白白的皮膚,窄窄的腦門,單單的眼皮,甜甜的嘴巴,不大不小的後備箱,不高不矮的個子,總是喜歡披散著的頭發,一笑就愛露出來的兩個小虎牙,紫羅蘭色的小內褲,裝點門麵用的小胸罩等等,都是他永遠難以忘懷的。要說他對那個娘們沒點感情,那純粹是騙人的,也是不足為信的,但是要說有多深的感情,恐怕也不現實,畢竟他也沒打算和她結婚,他隻是好奇想玩玩而已。估計對方也是,就是玩玩而已。
“你這家夥呀,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熱這些事了,”桂卿笑著褒貶道,是不是也有羨慕的成分恐怕也不好說,“就和熱吃豬大腸一樣,看來已經上癮了,不容易改掉了!”
“哎,兄弟,我給你說啊,這個食色性也,孔老夫子他老人家不是也這樣說了嗎?”忠良繼續恬不知恥地笑道,一副江湖老油條的樣子,一心想要在桂卿麵前尋找優越感,“所以說,我這個事也不能算是什麼多大錯誤,根本用不著上綱上線的。”
“其實說到底,那個娘們不也是圖的多掙兩個妻侄錢嘛,要不然人家不該我不欠我的,能那麼輕易地讓我睡嗎?”他隨即解釋道,倒也頗有些自知之明,“你看看我的這個小個頭,我的這個小巴狗腿,除了這個爛臉長得還稍微有那麼點人樣之外,你說我有什麼呀?”
桂卿忍不住笑了,心情大為好轉。
“人家那麼一個風情萬種的小娘們願意讓我隨便擺弄,說穿了不就是為了錢嗎?”忠良又非常直白地自嘲道,“這個事啊,我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明白。”
“姐,世界這麼亂,你說我裝純給誰看啊?”他捎帶著又感歎道,到底是和桂卿混久了,都學會用這種方式說話了,“感情那麼貴,你說我談得起嗎?唉,該玩的時候不玩,能玩的時候不玩,那我豈不是標準的缺心眼子嗎?”
“你當然不缺心眼子,”桂卿借機笑著諷刺他道,總不能讓他太狂了,否則他很快就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你心眼子多得都不長個子了,可是你有勁就是不往正道上用。”
“兄弟唻,你說得對啊,有勁我應該往俺媳婦身上用,那裏是你說的正道,可是有時候她硬是不讓我用呀,那我就沒辦法了,對吧?”忠良又幹了一杯酒後,像想象中的梁山好漢一樣大聲地叫道,也不怕旁邊有人聽見了會笑話他。
“姐,她今天這事,明天那事,”他借著酒勁抱怨道,正驗證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句老話,“不是頭疼就是腚癢癢,反正是很少有讓我過癮的時候,可把我給憋壞了。”
“我這也是東方不亮西方亮,硬讓她給逼的,我給你說。”他發完牢騷之後又順便給自己的浪蕩行為找了點借口,真是死不要臉,“另外,我這不是也想換換口味嘛,整天吃一種菜,你不覺得膩歪嗎?”
“媳婦和菜不一樣,”桂卿有些氣短地說道,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話好像說服力並不強,“這個不能亂比喻,而且我覺得,任何比喻都是不恰當的,都比不到那個窩上去,充其量也就是有點像而已。”
“嗤,這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嗎?”忠良抬杠道,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照我看也就是那麼回事罷了,你就是喜歡裝。”
“我不和你爭這個了,怪沒意思的。”桂卿不耐煩地說道,同時在語氣裏又暗暗地給自己加了些大義凜然的意味,不然的話他會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
“那你和誰爭有意思啊?”忠良故意問道。
“和誰爭都沒意思。”桂卿搖頭道,好像天下就有人願意和他爭似的,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我就問你一個事,現在你和那個小娘們徹底了斷了嗎?”他接著又問道,顯然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沒點意思了,“我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你不能回避這個事情。”
“說斷也斷了,說沒斷也沒斷,這個事你叫我怎麼說呢?”忠良說到此處有意停頓了一下,就像正和某個他喜歡的小妹互動的時候想要換個新鮮局麵一樣,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喜歡不喜歡,然後又繼續旁若無人地笑道,“反正算是藕斷絲連吧,我要是想要再續前緣也行,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情況,你也知道愚兄我這個人的。”
“你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麼藕斷絲連,再續前緣,我呸!”桂卿笑著罵道,也不給這種羽人留什麼麵子了,同時覺得今天這頓酒真是沒白來喝,“你這家夥可真是不要點熊臉啊!”
“噢,你這麼個玩法,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能怨恁媳婦懷疑你嗎?”他繼續嘻嘻哈哈地褒貶著忠良這廝,“你能嫌她去看神媽媽嗎?其實這事說起來根子還在你這邊。”
“嗯,確實是我不對,這個我也得承認。”忠良依然很豪放而又無恥地笑道,一點也沒覺得他的問題在桂卿眼裏有多嚴重,多無聊,更沒覺得這事在他媳婦眼裏有多嚴重,多難以接受,他想當然地以為不就是隨便玩玩嘛,真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可是她也不能為了這個事去找神媽媽幫忙呀,你說說神媽媽那張狗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來啊?”緊接著他又如此狡辯道,反正都是他的理,錯的總是別人。
“女人就是智商低,別管什麼事都喜歡依賴別人。”他又自以為是地總結道,一鍁就撂倒了全天下的女人。
“本來就是你不對,你怪人家神媽媽幹嘛呀?”桂卿哭笑不得地指著忠良的大腦袋傾盡全力地教訓道,要不是看在多年老夥計的份上,他根本就不想理他了,“噢,光許你自己在外邊瀟灑快活,又是投資找相好的,又是花錢找一次性的,就不許人家懷疑你,就不許人家去看看神媽媽?再說了,人家王歡之所以去看神媽媽,那也是為了挽救你們兩人的婚姻,挽救你們兩人的感情,對吧?”
忠良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搞得桂卿很是心虛。
“這充分說明了她還是很在乎你的,”桂卿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既然他方才已經說開頭了,“或者說心裏還是有你這個人的,要不然她也在外邊找一個,給你弄個綠油油的帽子戴戴,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就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我看她敢!”忠良將粗短的橫眉一豎,或者是將短粗的豎眉一橫,將本就不大的白瓷酒杯往桌上猛然一擲,同時凶神惡煞地說道,“我借她兩個膽她也不敢!”
“她要是真敢這麼玩,”忠良又發狠道,真不知道丟幾個錢的人,還覺得自己多光彩呢,“我要是弄不死她,我就不姓李!”
“哎呦嗨,你還怪厲害唻,弄那麼大的動靜,”桂卿嘴裏雖然是這麼說笑著,其實心裏卻總感覺好像是他本人和王歡有一腿似的,簡直心虛得要命,盡管背地裏他也未必就不想和她有這一腿。
“難道說隻許州官放大火,就不許百姓點油燈嗎?”他裝模作樣地當頭問道,好像他就能永遠當一個好人似的,也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餘地和退路,“你能在外邊風流快活,人家就一定得給你守節嗎?”
“我的好弟弟唻,我真心實意地給你說啊,”忠良挨訓之後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得意洋洋地正眼對著桂卿如此絮叨著,一會狗臉一會貓臉的樣子著實煩人,“男人要是趁著年輕的時候不多找幾個年輕的,不多見識見識這樣的那樣的不同樣子的,那壓根就不能叫男人,或者說雖然名義上是男人,但是卻白活了一輩子,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
“而作為女人來講呢,”他接著又擺出另外一副可笑至極的嘴臉來說道,也不知道他哪裏弄的這麼多歪歪理,“女人要是不守婦道,那就不能叫女人,那叫賤貨,人盡可夫的賤貨,懂嗎?”
“我的個老天哪,你這是什麼邏輯呀?”桂卿的牛脾氣一下子上來了,就和對方當場較起真來,盡管他也不想當什麼所謂的正人君子,保證這輩子不去想別的,他現在隻為爭這個理,“咱仔細地分析分析這個事啊。你希望自己的女人恪守婦道,老實本分,這輩子光跟你一個爛人混,但是你又滿腦子想的又是多玩幾個別的女人。那我問問你,你玩的女人都是誰的女人?難道這些被你玩的女人就沒有自己的男人嗎?難道她們的男人就希望她們被別人玩嗎?”
“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你想說的是這個,對吧?”忠良冷笑道,一副早就看破偽紅塵的樣子。
桂卿聞聽此言,感覺非常意外。
“你說的話我都明白,你講的道理我也都懂,”忠良肉頭肉腦地拖著長腔強調道,大有“朕就是這樣漢子,就是這樣秉性,就是這樣皇帝”的氣勢和派頭,隻是他壓根就不知道有這個典故罷了,“但是,我就是這個邏輯,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尿性,明白嗎?”
“我能不明白嗎?”桂卿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