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不去看望馬為民,最大的原因在於馬為民的女兒馬莉晨已經回到了國內,並且就在鍾意的外經貿處任辦公室主任。馬莉晨會在每一個接待日去監獄看望她的父親馬為民。鍾意自然沒有必要陪同問及此事前去,他的下屬康華會屁顛屁顛地陪著馬莉晨同去——如果馬莉晨同意他一起去的話,這對康華來說這天就象是過節一般值得慶祝。事實上,每次一起去看望馬為民後,康華都會與馬莉晨一起吃飯或者喝咖啡。
自從與馬莉晨競爭辦公室主任一職,康華雖然惜敗於馬莉晨,卻從那時開始愛上了馬莉晨。隻是,馬莉晨對於康華愛她的這份情並沒有足夠的信心,盡管她美貌、才氣集於一身,可是她比康華大五歲,五歲不算太大的年齡差距——不過那是針對男的比女的大的情況,如果是反過來女大於男的話,五歲就是無法漠視的年齡差距。正因為這樣,馬莉晨常常在想起現實的年齡問題時,習慣於壓抑感情——她也需要這樣來對這份感情進行考驗。
康華沒有被考驗所打退,他以前有過戀愛,一個長得帥的大學畢業生,從來到單位起,就被同事大嬸大姐等等不斷地介紹女孩子,可是卻就是沒有成功的。馬莉晨的到來,可說是半路裏殺出個程咬金,把他幾乎到手的辦公室主任給搶走了。照理來說,馬莉晨是康華的仇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仇人,讓康華深深地愛著。
鍾意自然就能夠從馬莉晨和康華的口裏得知馬為民的最新情況,尤其是馬莉晨,作為辦公室主任,同時也是鍾意自小認識的人,兩家可算是世交,她常常在向鍾意彙報工作之餘,假公濟私,和鍾意聊一些私人話題,不過,純粹是哥哥與妹妹的那種,關乎親情,與愛情無關。
這天,鍾意得到一個消息,是汪雨清告訴他的。鍾意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汪雨清打電話給鍾意,說到了陸文娟的事。
“鍾意,你還記得陸文娟嗎?”汪雨清問道。
“嗯,當然記得,我在電信局裏,她是財務處處長。她怎麼了?”
汪雨清說:“鍾意,陸文娟和馬為民當時雖然有著不太道德的感情,可是本來嗎他們的關係不怎麼公開,可是後來卻鬧得轟轟烈烈,這真是命呀。”
“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鍾意歎道,“我多年沒有看到陸文娟了。”
“你工作忙,又當了領導,哪有那麼多時間看望一個受傷多年的老同事呢。”汪雨清理解地說道,接著話鋒一轉,“陸文娟聽說恢複得不錯,已經接近正常狀態了。”
“這麼厲害呀,那真是想不到,看當時的情況,我想結果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還真是奇跡。”汪雨清發表感慨,“這個奇跡,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勞要歸於陸文娟的丈夫嶽建國,如果沒有這麼細心、認真、全心全意的老公負責照顧她,幫她康複,她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效果。見過陸文娟的人都說看不出她是病人。”
“天無絕人之路,陸文娟的老公嶽建國該鬆一口氣了。”鍾意似乎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
“偏就不是這樣,嶽建國這下是徹底放鬆——”汪雨清說到這裏,心頭還是遺憾不已,“陸文娟身體接近複原時,嶽建國自己卻在例行檢查中發現肝部有一個病灶,到大醫院進一步檢查,看病的醫生肯定地說嶽建國的病灶是肝癌晚期,生存期極短,說活不過三個月。醫生還真神,在那次檢查後兩個月多,實際上不到三個月,嶽建國就因肝癌、肝昏迷進入病危狀態,沒有拖多久,就已經去逝了。”
“真是很不幸呀,差不多可以說好人命長,可是作為陸文娟的丈夫,嶽建國悉心照顧陸文娟,直到她完全康複,他卻積勞成疾,得了肝癌,幾個月過去就進入了天堂。所以,好人一生平安,現在看來終究也隻是空中樓閣、畫餅充饑呢。”
鍾意想起了馬為民,如果他得知陸文娟的丈夫嶽建國去逝了,而他自己的夫人也因車禍離去了好幾年。假設能夠和陸文娟再續前緣,哪怕兩人年紀大了,從內心深處依然渴望從早到晚兩人都在一起。
不過,沒有必要這麼早告訴馬為民吧,還是等馬為民出來,再好好聚聚,一起把事情做好。到時馬為民重新回到社會,如果他與陸文娟還有緣的話,他們會主動調和,出於現實主義解決問題。而現在,事情沒有弄清楚,要正確說出來,就難免南轅北轍。
“謝謝你,汪雨清,有事我還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