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花世歡瞪著地上撿錢的大叔,一臉的桀驁。
林星把滾的最遠的一枚硬幣撿起,走回來將餅幹盒重又壓在白紙的一角。
至於有錢人花二爺打賞的那疊百元大鈔,他沒有去動。
在這種事上林星是很有分寸的,攤子是旁人的,這錢收不收,應該由吹笛的女人做主。
見大叔不理自己,花世歡怒火上頭,向前兩步指著他,“你是不是裝13裝的太過了?爺們兒問你話呢!”
林星斜了他一眼,在吹笛女身旁坐了下來,淡淡道:“人家隻是出來討生活的,如果有富餘就周濟幾個錢,不富裕就給人點熱乎湯暖暖身子。實在看不上眼,以為她是騙錢的,諸位大可以繞道而行,用不著跟一個婦道人家多磨嘰。”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每個字都很清楚,剛才還在圍觀的人一下子散掉一半,另一半則紛紛從口袋裏掏出些零錢,放在餅幹盒裏。
女人連麻辣燙都顧不得吃了,隻是連連點頭向人道謝。
原本怒氣衝衝的寧漢臣,俊臉也是微微一紅,掏出一百塊錢放在盒子裏。同時卻將那疊百元鈔票拿起,丟給了花世歡,“這位大叔說的對,這女的大冷天出來吹笛乞討挺可憐的,你別難為人家了。”
“艸!你們給個百八十塊就是好人了?嘿嘿,二爺我今天還非跟她卯上了。再加一疊給你,你給我吹二十個曲子!”花世宗惱羞成怒,又掏出一疊鈔票,連同剛才那疊重新丟向錢盒,“我就不明白了,她缺錢,我有錢,這地兒來回都是穿堂風,我怕她凍著才讓她跟我去店裏吹,這他娘的得罪誰了?”
兩遝鈔票再次丟來,卻是擺明要砸翻錢盒。
林星眉頭一皺,搶先將餅幹盒拿在手裏,見鈔票落在地上,才重新把盒子擺了回去。
這時,女人終於把麻辣燙連湯帶水吃的一幹二淨,用手背抹了抹嘴,取過竹笛,輕聲道:“承蒙老板兩次施舍,小女子深感大恩,敢問老板尊姓大名?”
林星愣了一下,“哦,我……我叫花亂。”
“嗯,花老板,那我現在就吹一曲醉花陰,當是感謝您的大恩。”
“嗬……嗬嗬,何必那麼認真的。”
女人沒再說話,而是將竹笛湊在唇前,開始吹奏。
悠悠笛聲緩緩揚起,婉轉縹緲,清亮悠遠,入耳不由得令人心神寧靜,頗有些洗盡塵俗,恍然出世的感覺。
林星本來是個孤傲不屈的嘯月凶狼,對音律一竅不通,可現在聽到的笛聲,卻和女子以往乞討時吹奏的不同。
他隻覺得清脆綿長的笛音不絕如縷,宛如天籟之音,聽著聽著,不由得入了迷。
寧漢臣和花世歡剛才還壓著一腔子惱火,聽到笛聲,也不由得癡了。
方才散去的看客,這時又都被笛音吸引回來,卻都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無論懂或不懂,全都陶醉在美好的樂聲之中。
一曲奏完,眾人仍沒從幽夢中醒來,吹笛女卻已經將那張乞討用的白紙折疊起來,與竹笛一起收進身邊的布包裏。
林星這才被她輕微的動作驚醒,側目呆呆的看了她一陣,站起身,拿過一旁的空飯盒和筷子走向旁邊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