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街頭唱曲的那個女孩子好像很傷悲,歐陽春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走了。他是很愛聽這種曲子的。他應該交給那女孩子一些錢,歐陽春從來在這種事情上是很慷慨的。但這一次他忍住了,他不能在這個地方拋頭露麵,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在街中找了一個很不起眼的酒樓,進去上樓坐了。店家小二端上來一壺酒幾碟菜,歐陽春慢慢飲著,他在等著天色黑下來。他坐在這個地方角度很好,可以觀察到街上的行人,而行人卻看不到他。當歐陽春飲下三杯酒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擔著兩捆幹柴沿街叫賣的樵夫,他笑了,他當然看出這個樵夫是展昭。

展昭也看到了歐陽春,二人交換了一個目光,展昭就去了。

歐陽春這一場酒,一直慢慢飲到夜色四合。店家很不耐煩地看著慢條斯理飲酒的歐陽春,心裏十分惱恨,如果天天都有這樣隻要一壺酒,一碟豆的客人,那店還不賠死啊。當歐陽春起身離開之時,店家滿臉的不耐煩了。歐陽春卻笑了,聽店家報出一錢銀子,歐陽春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櫃上,揚長去了。傻了的店家掂起銀子,看了看,突然醒悟,忙追出去道謝,可哪裏還有剛才那個紫麵漢子的影子?

長街的盡頭便是襄王府了。高大的青灰牆沿街立著,歐陽春潛了身形,順牆移動。他知道在前邊有人等他。再走了十幾步,他發現了展昭。暗夜中,展昭似乎衝他笑了笑。

歐陽春點點頭,知道展昭已經探明此處可以越牆而入。二人縱上牆去,再往下跳,竟是襄王府的後院,二人便沿著院中的小路,向院中去了,望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歐陽春展昭潛進襄陽王的內室,卻發現隻有一個壯漢醉倒在襄陽王的龍床上。展昭就要上前,歐陽春忙擺手攔住了他。歐陽春已經看到情況有變,他看到了躺在龍床上的決不是襄陽王趙爵。

滿屋子酒氣熏天,歐陽春近前去看,愣怔了一下,床上躺著的竟是鍾濤。自從在汾陽相識一別,歐陽春不曾想鍾濤會是襄陽府裏的人。

歐陽春正在那裏想著,展昭湊過來問:“此人不是襄陽王?”

歐陽春點點頭:“這個人是鍾濤。”

莫非情況有變化?歐陽春怔怔地看著展昭。

展昭點點頭:“歐陽兄,我們再耐心等一等,或許襄陽王一會就能回來。”

院內的梆子聲突然響起。人聲嘈起來,似乎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

展昭心神不寧地看看歐陽春。

歐陽春歎口氣:“我們撤吧。”

兩人殺出院子,隻見滿院子都是襄陽王的禁軍。

有人哈哈大笑,歐陽春抬頭看時,卻是鍾濤走出來。鍾濤笑道:“歐陽兄,如何做不速之客?”

歐陽春拱手道:“鍾濤兄,我是來此會襄陽王爺的。”

鍾濤歎道:“你們不該來的。”

歐陽春沒有說話,展昭一旁已經按捺不住,他對歐陽春說:“歐陽兄,我今日會一會你這個朋友。”

鍾濤笑了:“此人一定是南俠了。”

展昭冷眼看著鍾濤,二人幾乎同時拔出劍來,劍光攪在一處,僅兩個回合,展昭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武功遠遠在鍾濤之下。展昭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一點破綻,這個破綻出現得很短,但鍾濤把握得恰到好處,一聲脆響,展昭腰間的絲帶已經被割斷,有血洇出來。展昭步子有些亂,鍾濤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劍光直奔展昭的麵門。可是展昭畢竟不是等閑之輩,他絕不會再給鍾濤這個機會了。他把劍從下向上卷起,一陣風似地迎住了鍾濤的劍,劍光劃成一道美妙的孤影,展昭從這道孤影下逃了出來。但他的步子已經不是很穩了。鍾濤收住劍,笑道:“南俠果然非同一般,從我劍下逃離的人從來沒有過。”

展昭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他身旁的歐陽春也呆住了,實在沒有想到鍾濤的武功會這麼好。他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趙禎會把襄陽王看作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