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取材於《三俠五義》這部書。這部書我還是在1973年讀到過的。那時候正在鬧文革,幾乎沒有什麼書可讀,我記得那部書是一個工友偷偷找來,大家神神秘秘地傳著看的。我現在還記得,工友隻給了我兩天的時間。當時讀得酣暢淋漓,兩天一夜讀下來了,很想再讀一遍,但是後邊等著看這本書的工友一大堆呢。所以就沒有能再讀第二遍。我記得當時那本書已經破了,前邊和後邊都短了幾頁。當時大家還為後來的結局猜測了好一陣子呢。第二次看這本書時,已經是八十年代了。當時書店裏的書已經很多了,但我還是買了一本《三俠五義》,回去讀了,但無論如何也找不回當年讀這本書那種感覺了。
《三俠五義》對白玉堂這個人的塑造和描寫,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白玉堂在書中不是武功最高,但他的性格極為鮮明。與之相比的展昭、歐陽春等人,作者著墨很多,但都不如白玉堂寫得好,在第二次讀《三俠五義》時,我有了一個想法,為什麼不可以把白玉堂單獨拿出來寫一寫呢?這也許是我寫這本書的最初衝動吧,但當時就是有過這樣一個念頭,並沒有動手寫,一直就放下來了。
1997年冬天,我去北京出差,我同待我如兄弟一般的王占軍大哥談起了這個念頭,他鼓勵我寫出來。我問他:“行嗎?”他笑道:“隻要你寫得好看就行。”占軍大哥一直非常關心我的創作,我對他的意見一直近乎於言聽計從,所以我回來就寫了《白玉堂傳奇》之一。一口氣寫了七萬字。正在這時候,野莽先生找我邀稿,寫一個好看的古時候的人物。我問他寫誰,他讓我寫梁紅玉,我說梁紅玉可以寫,寫別的行嗎?他問我寫誰,我就說了白玉堂,野莽先生很高興,此事就定了下來。但後來情況變化了,野莽先生說七萬字不行,他讓我寫十二萬字。這就給我增加了難度。我必須把原來的結構打散,重新編織故事。就匆匆忙忙趕寫,就寫成了這個樣子。書名原來叫《白玉堂傳奇》,野莽先生嫌這個書名太俗,他替這本書改了一個名字叫《黑天白日》,我認為改得非常好。這個書名給這本書提了亮色。
把白玉堂這個人物進行再創作,難度是有的,首先要打破作者自己頭腦中已經形成的“白玉堂觀念”,在寫作中,我把展昭歐陽春顏查散等人的身份性格都變化了。如顏查散這個人,已經不是原《三俠五義》中的那個顏查散,他變成了一個武功高強的王爺的化名。再如丁家兄弟的描寫上,我基本已經離開了《三俠五義》的原義。在故事上,除去保留了五鼠鬧東京這一眾人都熟悉的情節,別的都一概沒有用《三俠五義》的故事。這或許能給讀者閱讀時帶來一些新鮮感。
還要說明的是,《黑天白日》隻是我的《白玉堂傳奇》係列的第一部。關於《白玉堂傳奇》我計劃多寫幾本,到《黑天白日》出版之後,我的第二部《血色黃金》,第三部《開封疑案》也即將完稿。第四部第五部也都在寫作進行當中。這種小說作者寫起來愉快,我相信讀者也會閱讀得愉快。
《黑天白日》就要出版了,至於我為什麼要寫這一類的小說,一些關心我的朋友常常問我。為此我和野莽先生有過一次談話,野莽先生的意見是,即現在好看的小說越來越少,或者說,小說在某種意義上陷入了絕境。我說,就我本人而言,我喜歡通俗文學,更喜歡自己的作品和朋友的作品中能多一些具有民族特色和風格的東西。通俗文學從來都擁有廣泛的讀者,我們不能總把它說成“淺薄”和“低俗”,那是一種誤解。通俗從來都是好事情,可讀性更是作家們應該注意的問題。不管怎麼樣,一本小說如果讓讀者讀起來愉悅,至少它就應該是成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