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獵獵，十一月的四九城已經很冷了，賈東旭站在軋鋼廠辦公大樓門口一側，整個人畏畏縮縮的卷成一團，看了一眼被濃重雲層遮蓋住的天空，呼出一口白霧。
他繼續盯著出入辦公大門的人，今天早上接到人事的通知，他不用去翻砂車間工作了，但也沒按照他意願，分配到采購科，做一名采購員，而是讓他繼續呆在馬主任的車間。
這下可把賈東旭氣壞了，他可是花了五百元走門路，把自己分配到采購科的，現在這樣的結果，他怎麼能接受，這不是白花錢了嗎？
於是他接到通知的當天，就來到這裏找人，想要個交代。
一陣寒風吹過，吹得賈東旭瑟瑟發抖，他摟緊身上破舊的棉衣，跺了跺腳，悉悉索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想抽口煙來緩解一下身上的寒意。
“王哥，王哥！這裏，您過來一下，我這有點事想請教請教。”
賈東旭剛點著煙，還沒抽兩口，就看到之前花錢幫自己疏通關係的中間人王哥，他趕緊跑了過去打招呼。
王哥穿著板正的中山裝，外麵披著件嶄新的軍大衣，看到向著自己打招呼的賈東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再四處打量一下有沒有注意這邊情況的人，便迅速地拉著他來到大樓的偏僻拐角處。
“賈東旭，怎麼啦，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哥，是這樣的，我今天早上接到軋鋼廠的任職通知，內容是讓我繼續做回一名鉗工，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我就想請教你這通知是不是搞錯了？”
賈東旭知道王哥這個人的很有背景，廠裏很多人想轉崗都是花錢請他辦的，轉崗結果都很讓人滿意，自己惹不起，即使現在結果出來了，說話的語氣也不敢強硬。
“嘿，原來是這事，賈東旭你自己得罪了人也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把你的檔案調到采購科那邊，直接就被人退了回來，我白白欠了別人的人情不說，還吃到上麵的掛落，現在你竟然有臉來問我？”
王哥見賈東旭提起這事就一肚子氣，本來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停在最後一步，不成也算了，還被人警告了一番，讓自己的手不要伸得太長，這下好了，起碼要安穩好幾個月，這個冬天吃西北風吧。
賈東旭看到這位王哥說話激動到臉上的肥肉都在搖晃，隻能賠著小心地說道：
“啊？我怎麼會得罪了采購科的人呢，那現在怎麼辦啊，還有什麼補救的餘地嗎？”
“嗬，補個屁啊，采購科都指名點姓地說不要你了，等過段時間，我再去問問，或許那時就有辦法，現在你還是老老實實做鉗工吧。”
王哥話也沒說死，他吃這行飯的，總要給人希望的。
“唉，這次不成就算了，那錢就放在你這邊，等下次轉崗的時候再用吧。”
“CNMD，賈東旭你在講什麼？你腦袋裏都是屎嗎？還是你用屁股想東西，這事不成都是你自己的原因，得罪過采購科的人也不告訴我。
你知不知道為了你轉崗的事，我要跑多少趟，要賠多少笑臉，要請多少人吃飯，采購科、人事科上上下下十幾個人，我喝酒都喝吐了好幾遍，差點被人送去醫院搶救。
我TM的為了誰？更不用說你本來是去翻砂車間的人，我心腸好，覺得翻砂車間的活太過遭罪，畢竟你花了錢，即便是你自己的原因去不成采購科，我還是動用關係讓你留在鉗工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