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中平元年六月,席卷黃河兩岸的黃巾起義在大漢官兵的接踵打擊下連連失利,青、冀、兗、豫等州戰火塗炭橫屍遍野,全國近三分之一的耕地荒蕪一片,已經連續兩年的幹旱更是雪上加霜,大漢王朝出現了大麵積饑荒和瘟疫。
這些消息都是剛成立兩個月的王家寨商隊不斷帶回來的,已經搬進寨子外河畔新居並與藺家小娘共同生活的劉存很在意這些消息。
早在一個月前,心憂戰爭的劉存就讓商隊把賣出陶器賺回的一百二十金,盡數換回各種菽麥豆類,儲存在夏河城東北屋裏黃道山下的新購置大莊園中,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五個大陶窯建好之後,劉存的日子逐漸清閑,天沒亮起來練一個時辰的拳,用過早飯便走過小橋,進入製陶工場指導村裏的二十名男女陶工,中午回來就能吃上藺家小娘做出的可口飯菜,下午指導劉振和王杞的兩個兒子學習和畫素描,晚上點燃幾盞親手燒製出來的黑陶油燈,在藺家小娘的教授下學習論語、詩經並苦練書法,興致來了隨手摟住越來越白皙軟潤的藺家小娘行閨房之樂。
藺家小娘恢複了自己的姓氏,這名出自萊蕪破產寒門的溫婉女子大名叫孫婉,如今所有鄉親都親切地稱其為婉娘。
半月前,越來越聰明好學的劉振在村老們的主持下,將劉存認作自己的父親,如今他和四歲的妹妹劉馨一樣,把虛歲二十五的劉存稱為父親,把十九歲的孫婉叫做娘親,來自三個不同地方的四個人,在命運的安排下組成個和睦幸福的家庭。
劉存逐漸熟悉了自己所在的環境,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把建造鹽田曬鹽的計劃拿出來,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村子南麵瀑布周圍方圓三平方公裏的荒地荒山,也因為缺少人力沒有開墾。
倒是暢銷琅琊國和整個徐州的“珠山黑陶”徹底打響了名聲,造型精美雕刻各種花紋的陶碗陶罐不但不漏水,而且色如玉聲如磬,使得文人雅士和富貴人家趨之若鶩,王家寨前的小河上遊大小五個陶窯以輪番燒製的方式,每月向外界銷售千件精美的陶碗、陶壺、陶缸和陶罐,引發整個琅琊國和徐州各地的巨大轟動,商隊人數也由最初的六人增至二十人,巨量的財富和各種物資迅速流入依山麵海的小小王家寨。
如今的王家寨耕牛和馱馬增加很快,肥沃的田地在劉存改良的農具開墾下增加五倍,每戶人家都開始貯備新式紅磚準備重建房子,所有光棍都買回了漂亮而又能幹的妻子和小妾,呂平、呂安兩兄弟每人也各有兩名年輕的婆娘,三個月內全寨人口暴增兩倍,男女老少加起來達到一百五十九人,看樣子還有繼續增長的跡象。
六月十五傍晚,劉存購買的五十名青壯家奴隨商隊回到寨子,呂家兄弟把家奴們安頓完畢,拿著夏河城縣衙蓋印的一大遝契約呈到劉存麵前。
劉存很沒有規矩地盤腿坐在原木製作的矮榻上,示意恭恭敬敬的呂家兄弟也坐下,略微看一眼契約便低聲詢問:“買這些家奴,外麵有何議論?”
呂平連忙回答:“小的以夏河城北新購莊子名義分五次購買,沒有聽到什麼閑言碎語。另外,小的將一套雕花細陶酒具送給縣令大人之後,獲得了開辦鐵器作坊的準許文書,從徐州招攬的五名老匠師和三十二名匠人已帶著家眷住進莊子,和之前買回來的十二名泥瓦匠一起開始砌爐子,估計再有一個月能試火,隻是……”
“說吧,有什麼不能說的?”劉存和氣地笑道。
呂平歉意地說道:“盡管請來四名醫匠,可兩個月來收留的六十五名半大孩子還是病死了四個,而且夏河城的教書先生都自恃身份,不願到咱們莊子教授孩子們,所以,還請主上給個主意。”
劉存考慮片刻:“暫時留在莊子裏養著吧,養好身體再說,等南麵那片荒地開墾出來建好房子,再把孩子們連同最好的幾個鐵匠一同接過來。對了,今天來的少年中,有沒有練武的苗子?”
“有三個,是縣尉董大人幫忙,花三萬錢從開陽治所大獄裏贖出來的流浪兒,年紀最大十六歲,最小十四歲,來曆都清白,商隊秦師傅試過了,說是難得的好苗子,若有名師好好調·教幾年,放出去估計能闖出些名堂。”
呂平臉上露出笑容,之前他不明白劉存為何對購買家奴有諸多苛刻要求,自從他遵照劉存的吩咐,從下邳城請來了老拳師秦直和他的十幾個徒弟之後,商隊在來來往往的行商中受益匪淺,也就慢慢明白了劉存的高瞻遠矚。
劉存對呂平的表現很滿意,轉向呂安和氣問道:“開荒的工具都備好了嗎?”
“備好了。”
呂安猶豫一下,最後還是說道:“主上,村老和寨子裏的人似乎不願意咱們搬到西麵的瀑布下安居置業,主上是否和他們說一說,省得彼此心裏留下什麼不痛快。”
劉存微微點頭:“沒事,搬過去之後也就多走幾裏路,沒什麼想不開的,老王叔幾個和王大哥那裏我會去說,其他人不用理睬。另外,明天先別急去開荒,讓剛到的夥計們好吃好喝休息兩天,三天後再幹,按照我說的辦,燒荒之後,先把山腳和平地上的樹木砍下來,兩條小河兩邊五丈之內的樹木記得留下,一人抱不過的大樹絕不能砍。”
“記住了,三個會武藝的少年是否給主上叫來看看?”呂安問道。
劉存擺擺手:“不急,讓他們先去開荒,你悄悄盯著,看他們各人的品性怎麼樣,除了那三個之外,其他也要留意,腦子好用勤勞苦幹的都記下來,往後的事務會越來越煩雜,你們也該挑幾個看得入眼的人,帶在身邊慢慢培養,也好為你們分擔一些雜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