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南伸手，指尖輕輕拽著他的衣袖。
雙腳踏入雨中，在小坑窪處濺起淺淺的水花。
“屁股疼不疼？”時衍塵忽然問道。
“啊？”
“不是說摔到了屁股嗎？”
“哦，別說，走起路來還有點兒疼呢。”
說完這句，沐熙南聽見身邊的少年悶聲笑了笑。
她抬眸看去，企圖捕捉他的笑容，卻什麼也沒撈著。
少年似乎刻意隱藏了情緒。
前路雨蒙蒙，斜著吹過來的風有些許清涼，沐熙南心間卻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暖意。
時衍塵帶著她走到私家車旁，司機王叔開了車門讓沐熙南先上去。
時衍塵則從另一邊上了車。
沐熙南調整好姿勢坐好，視野裏出現一雙黑色的毛拖鞋。
“換上吧。”時衍塵低聲說。
“咦——”沐熙南接過這雙拖鞋，發現手感很好，摸上去軟乎乎的。
但是，“現在就換上嗎？”
這咋好意思……
她沒當著男生的麵脫過鞋啊！
時衍塵可不懂她心裏的小九九，“不然呢？等著再崴一次腳嗎？”
“還是說，”少年探頭，離她近了些，垂眸盯著她纏了綁帶的腳踝，“你想等著讓誰幫你換？”
聞聲，沐熙南連連搖頭，“那沒有！我哪有這麼變態！”
說完，她稍微背過身去，避開時衍塵的視線，在靠近車門的地方把黑皮鞋脫了。
走了這麼久，腳上肯定出了些汗，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味道呢。
這樣的想法對沐熙南來說很陌生。
要知道，從
前在福利院，她跟其他朋友鬧著玩的時候，都是相互之間脫了鞋讓對方聞自己剛剛洗過澡之後的小香腳。
她還是頭一次擔心自己的腳會不會臭……
怎麼會產生這麼奇怪的念頭啊！
沐熙南有些懊惱，不就當著時衍塵的麵換個鞋嘛！
瞧她這出息，瞎矯情個什麼勁兒！
開導完自己後，沐熙南也不刻意回避時衍塵了，當著他的麵兒把腳插進那雙毛拖鞋裏。
穿好後，她還跺了跺腳，試試腳感。
黑皮鞋就那樣孤零零地躺在小角落裏，沐熙南問王叔要了個袋子，把皮鞋裝進去了。
時衍塵卻問：“裝袋子裏幹什麼？下車後直接扔掉就行。”
沐熙南眼睛睜得老大，“扔掉？”
時衍塵：“你想留著繼續摔跤？”
沐熙南護著黑皮鞋：“……我是踩到東西才會摔跤的，跟鞋子可沒關係。”
時衍塵不再跟她爭下去，留下一句“隨你”就閉目養神去了。
沐熙南盯著他的神顏看了一會兒，怕自己又像上次那樣忍不住上手。
於是毅然別過頭去，看向窗外。
雨水擦著車窗往後倒退，留下一條條斜斜的水漬。
人行道上的路燈早就亮起，夜幕將至未至之時，沐熙南在車窗上看到了時衍塵的側顏。
她覺得好奇怪。
書裏的人就這樣坐在她旁邊。
剛剛還跟她辯論起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以至於她找不到什麼話形容此刻的感受。
十幾分鍾過去後，車身在一家高
級飯店穩穩停住。
沐熙南跟著時衍塵一同進去，他們來得最晚，其他學生代表都已經到了。
一群人聊得正歡，包廂門一開，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來者。
大家的關注點都在沐熙南受了傷的腳踝上。
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你說她到底是不是故意摔的啊？她這一摔可好，學校領導都表揚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