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喝完了嗎？”
時衍塵的聲音從上麵傳過來。
沐熙南抬頭，見少年正笑著看向她。
“……還沒。”
“那快喝掉吧，等會兒涼了。”
“哦好的～”
沐熙南拿起玻璃杯，三兩口喝下肚。
陳立群在一旁看著她喝，瞥見她嘴角的牛奶漬，他好心遞過去一張紙。
卻被時衍塵截胡了。
“陳同學，不早了，你也先去休息吧，明天還要麻煩你早起一點叫組員起床。”
少年眼含笑意，說出的話無一絲情緒上的破綻，卻讓陳立群有些發怵。
“那行，我加個好友……”
話未說完，陳立群出現了幻覺——
他看見時衍塵臉上露出了陰沉沉的表情。
陳立群閉了嘴，轉而對沐熙南說：“那個，手機好像沒電了，下次再加你吧。”
說完，他就起身走了。
沐熙南瞧見他那急促的小碎步，納悶道：“我二維碼都掏出來了，他咋就跑了……有這麼困嗎？”
時衍塵不語，隻是把剛剛從陳立群手裏拿過來的紙揉成一團，捏在掌心。
又用另一隻手輕輕擦去了她嘴角的牛奶。
擦完後還低眸瞥了眼沐熙南沒來得及退出的二維碼界麵。
她也太隨意了，什麼人都能加嗎？
想著，少年眉頭皺了皺，卻聽見沐熙南指著天空雀躍地說：“看！好多星星！”
他身體一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視野裏是一整片灰藍色的夜空，不仔細看，都不會注意到，這灰暗蒼穹裏藏著數百顆微
亮的星星。
她剛剛是在看這個？
“你說世界之外還有沒有另一個世界呢？”沐熙南忽然出聲問道。
剛剛看星星的時候她就在想——為什麼小說裏的世界也有星星呢？
她頭頂的這片星光和原來那個世界的是一樣的嗎？
如果是一樣的，那這兩個世界又有什麼不同呢？
如果不是一樣的，那是不是說明，現在這個世界也是真實的呢？
時衍塵在她身邊坐下，微微仰頭。
月光把少年的眼睛照得又黑又亮。
重生以來，他也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會存在另一個世界嗎？
他多麼希望這個世界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他的存在也是假的。
可是這樣的話——
時衍塵看向一旁的沐熙南，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也轉頭朝他看過來。
她對他笑了笑。
像三月的風拂過霧蒙蒙的江麵，帶著絲絲清涼之意，卻不似凜冬寒風那般刺骨。
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那沐熙南也是假的。
她的笑容，也是假的。
“沐熙南。”他低聲叫她。
“嗯？”
“別對我笑。”
“……嗯？”
他忽然間不能接受這個虛假的世界了。
更無法接受虛假世界裏她的笑容。
“去休息吧，不早了。”時衍塵道。
沐熙南看時間也確實挺晚了，便收起毯子起身。
“那就晚安啦，明天見！”她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少年心中隱約泛起漣漪，卻不自知。
“晚安，明天見。”
沐熙南聽見這話後若無其事地轉
過身去在時衍塵的注視下往屋裏走。
時衍塵沒看見的是，眼前的少女在轉身後沒忍住笑了起來。
沐熙南眉眼帶笑，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心裏想的是——時衍塵今天還挺禮貌，居然說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