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顏鬆雪洗過澡了,他聞見她身上殘留的沐浴露香味,他在想她用的是什麼牌子。
他走神了。
畫室燈光很足,顏鬆雪叫了幾聲蔣維的名字,都沒聽見他吱聲,側眸看去時,才發現少年從臉到耳根子都紅得嚇人。
她有一瞬間恍惚,腦袋裏閃過一個離譜的念頭。
但很快被壓製下去。
她想,蔣維臉紅一定是因為被批評了。
顏鬆雪笑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我沒說你做錯了,隻是調整一下方法會更好。”
蔣維的腦袋傳來一陣觸感,他感覺頭皮酥酥的,像被貓爪撓了似的。
少年哪裏經得住這樣的近距離接觸?他身體不
受控製地動了一下,連人帶凳往旁邊挪,結果就撞上了一旁的顏料盒。
顏料灑了一地,染得木質地麵變得五顏六色。
“對不起!”蔣維驚醒,急忙道歉。
顏鬆雪對這種打翻顏料的事情倒是見怪不怪了,她十分有經驗地把顏料盒撿起來,放在一邊,打算用抹布迅速擦掉地上的顏料。
手卻被蔣維握住了。
“我來擦吧,地上太髒了。”少年蹲下身來,從她手裏奪去抹布。
顏鬆雪的手指在空中停了幾秒,才縮回去。
她看著蔣維的動作,這天發生的事情在她腦中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顏鬆雪雖然沒有談過幾場戀愛,但也不是傻的,蔣維都明顯到這個份上了,她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明白。
但她和蔣維,實在是不太可能。
或許,這隻是蔣維一時年少衝動所表露出來的情緒罷了。
顏鬆雪說:“蔣維,等你們這一屆藝考結束,我就要出國了。”
蔣維動作頓了頓,又繼續擦地。
顏鬆雪又說:“你有潛力,好好考,一定能出個好成績。”
蔣維點頭:“嗯,我明白了。”
(四)喜歡的結局是神明的回禮
顏鬆雪和蔣維說過出國的事情後,蔣維沒有消沉下去,反倒越發用功學習了。
他知道,顏鬆雪意識到了他的心意。
他也知道,以顏鬆雪的性格,本就不會因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倘若他真的喜歡她,就該努力追上她的步伐。
蔣維參加了藝考,考進了全
省前三百,文化課也沒拖後腿,高考填誌願時,他填了顏鬆雪的母校,雖然最後沒有錄上。
不過,蔣維大學四年都很努力,別人秀恩愛的時候,他在創作,別人開始為今後的路發愁時,他保研去了顏鬆雪的母校。
蔣維和顏鬆雪其實並沒有完全割斷聯係,兩人雖然沒有聊過天,但也會在對方的朋友圈點點讚。
研二的時候,他得到了去國外交流的機會,一個人背井離鄉去了國外的藝術高校。
彼時,顏鬆雪已經是國內外赫赫有名的畫家了。
他在國外除學習外,還經常去顏鬆雪發過朋友圈的地方寫生。
他花了將近六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顏鬆雪身邊,去到了她所在的城市。
然而,真正到了這一天,他卻不知道要怎麼和顏鬆雪見麵。
蔣維出國後,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打聽顏鬆雪的日常,知道她近期要在美術館辦展。
他理了發,挑了衣服,買了花,為的是去看她的畫展。
顏鬆雪不知道蔣維早就已經來到了她在的城市、
這麼多年,那個曾經喜歡過她的毛頭小子早已長大,他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年少的時候有過一次情感上的衝動吧?
可就在她辦展的那天,在那個晴朗的午後,在她穿著紅裙接受完采訪之後,迎麵撞到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他手捧著玫瑰花,直直注視著她。
哪怕隔了這麼多年,哪怕這麼多年沒有聯係,顏鬆雪還是一眼就認
出了他。
“你……”
剛出聲,她就聽見對方笑著問:“顏老師,請問有創可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