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離陽永徽年間。
頭雪到來最早的一年。
明明都還沒有立冬,便已有鵝毛大雪落於人間。
這一日。
清涼山上如以往那般,依舊顯得清冷無比。
清涼山下,那間遭了歹人屠了半口家族的薛家,房門緊閉。
那名不過七八天,看著就已經老了十多歲的富態院外。
此刻已經將驅散了家族所有庸人。
將一箱箱金銀珠寶擺在大堂之內。
薛家家主薛平安雙目無神,口中不斷呢喃著“我要你死,我要你下去跟我兒子理賠道歉。”之類的執言。
這足有數千兩黃金的寶物,乃是薛平安變賣了北涼境內所有財產所集結起來的資金。
有四成,已經盡數流入了懷化將軍鍾洪武的口袋。
他如今已經不求著鍾洪武能拿徐北望如何。
隻求讓徐北望離開北涼軍。
隻要他不再是北涼軍,那接下來他的這些家底,將會全部用來懸賞徐北望的人頭。
足足四千兩黃金,足夠請動一品指玄境的高手出手。
他必要徐北望為他當初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大雪營。
其名與今日的天氣極為應景。
當徐北望雙手緊著衣衫,來到胡奎所在的軍議廳內。
就見胡奎一臉嚴肅的正在打量著手中,剛從清涼山傳來的指令。
餘光瞥到徐北望進來的身影。
胡奎直接將那份情報按在了桌子上。
“胡校尉,可是我已經能夠繼續上陣殺敵了?”
“我不求大軍將給什麼賞賜,就讓我趕緊恢複原職就行。”
徐北望還不等胡奎說話,便自顧自的說道。
胡奎看著徐北望那張渴望上戰場殺蠻子的麵容,竟是有些愧疚。
“怎麼了?”
“不會是大將軍非但沒有給我賞賜,還要我繼續就這麼待著?”
“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繼續上戰場?”
徐北望看著胡奎的表情,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胡奎依舊沉默不語。
“特麼……不是要給老子砍頭吧?!”
“不能有這麼離譜的事情吧?”
徐北望頓時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道。
這下子。
胡奎麵色終於好了些。
“殺頭倒是不至於。”
“自己看看吧。”
他將桌案上的那張宣紙,直接一把丟給了徐北望。
宣紙輕薄,在空中來回打轉。
可徐北望卻是有些等不及了,陣陣氣血於掌心翻湧,直接利用氣血的可操控性,將那頁宣紙拉扯到了手中。
一目十行。
偌大的宣紙上,密密麻麻皆是文字。
但字裏行間之中,隻有一個意思。
徐北望被永久革職,調回清涼山,入撫水房!
“這……”
“這是升了還是降了?”
他抬頭訝異的看向胡奎。
調回撫水房。
北涼軍中,撫水房是什麼地方。
那是由褚祿山掌管的諜報機構,在裏麵就職的。
不是每日審閱文章密報的學士,就是一個個生死不顧,隻是殺人傀儡的死士諜子。
與他前不久所阻攔的那些北莽蛛網諜子是一個性質的職業。
雖然都是殺人。
但絕不會像他在這白馬斥候裏殺人來的爽快。
至於官階是升是降,裏麵沒寫。
“這不是大將軍的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