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上了二樓,遠遠的就看到安樂縣主,還有她的兩個跟班翰林學士府趙大姑娘趙琳和禮部侍郎府上周三姑娘周蕊。

在她們對麵站著個穿著淡碧色裙裳,臉上憤怒隱忍的姑娘應該就是鴻臚寺卿府孟大姑娘了。

蘇月沒有上前,而是問一旁看熱鬧的姑娘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姑娘小聲告訴蘇月道,“趙大姑娘巴結討好安樂縣主,花重金買了幅畫送給她,展示給安樂縣主看的時候,孟大姑娘正好走過去,走的好好的,突然往前一栽,把畫撲地上去,弄壞了,趙大姑娘氣的要孟大姑娘賠安樂縣主畫,孟大姑娘說是周三姑娘故意拿腳絆她,她才摔倒的,要賠也該周三姑娘賠……”

“周三姑娘說孟大姑娘汙蔑她,然後就吵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鬧出來的矛盾,離的遠,看不清楚畫的損壞程度,瞧著隻是裝裱壞了,蘇月抬腳走過去,芍藥拉住蘇月的雲袖,小聲道,“剛剛奴婢聽那邊兩姑娘說,半個時辰前,趙大姑娘和孟大姑娘就為這幅畫爭吵過,孟大姑娘看中這幅畫,準備買下,趙大姑娘也要買,兩人搶畫,硬是把這幅一百兩的畫搶到了九百兩,最後被趙大姑娘買了下來……”

一百兩的畫搶到九百兩買下來,這絕對是搶昏頭了。

這一出擺明了就是畫拿到手,又後悔了,覺得不值當,想把損失拿回來,故意算計人家孟大姑娘,逼她原價將畫買下,如此一來,不僅拿回了損失,還報複了孟大姑娘和她搶畫抬價的仇。

隻是這是趙琳和孟大姑娘之間的糾葛,安樂縣主怎麼會摻和進來,為了區區九百兩銀子,堂堂安樂縣主被人看熱鬧,也不嫌丟人。

蘇月站在沒動,芍藥看著她,“姑娘?”

蘇月抬手揉眉心,這個忙不好幫。

她倒是可以揭穿趙琳的算計,幫孟大姑娘解圍,可但凡和她走的近的人,安樂縣主都不待見,傾寧郡主就是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她不能為了幫孟大姑娘這一回,給她和鴻臚寺卿埋下禍患。

蘇月眸光從地上的畫上掃過,突然計上心來,示意芍藥附耳過來,低語了兩句。

芍藥搖頭,再搖頭。

蘇月道,“就這麼辦。”

丟下這四個字,蘇月抬腳走過去,笑道,“我還以為樓上是有什麼熱鬧看呢,敢情是為了一幅畫……”

話才說到這裏,芍藥不小心踩到自己裙擺,往蘇月後背上撲去,撞的蘇月腳步一踉蹌,一腳踩在了地上沒人撿的畫上。

周圍的氣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蘇月踩畫的那隻腳。

蘇月就像是踩在了炭火上,飛快的把腳收回來。

四下看熱鬧的人朝她投去一記同情的眼神。

看熱鬧把自己看成熱鬧的也真是沒誰了。

芍藥飛快的蹲下,把畫撿起來,用袖子擦了好幾下,聲音忐忑不成調,“不,不髒……”

蘇月看向安樂縣主,飄了嗓音道,“我能不能說我不是故意的?”

安樂縣主笑了,平常算計都算計不到的人,竟然會自己往她手裏頭栽,安樂縣主道,“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賠了嗎?”

蘇月道,“讓我賠錢?地是給人走的,又不是給你安樂縣主放畫的。”

安樂縣主道,“本縣主喜歡把畫放在哪兒就放在哪兒!”

周蕊道,“就是,本來這畫隻是裝裱壞了,重新裝裱一下就行了,你倒好一腳踩上去,徹底把畫毀了。”

安樂縣主心情大好道,“蘇大姑娘要不想賠,本縣主不介意陪你去大理寺走一趟。”

周圍看熱鬧的都勸蘇月,“還是賠了吧,去大理寺也是判你賠。”

蘇月滿麵屈辱,雲袖下拳頭攢緊,“賠就賠!不過隻是區區九百兩而已,我還不至於賠不起。”

“芍藥,拿錢!”

芍藥一臉不甘不願的從懷裏摸出來一張千兩的銀票,看看安樂縣主,又看看孟大姑娘,不知道該遞給誰好。

蘇月道,“我這踩的到底是誰的畫?”

“本縣主的!”

安樂縣主擲地有聲。

蘇月道,“這畫孟大姑娘也毀了部分,她是不是也該賠一點兒?”

安樂縣主眉頭皺緊,“本縣主不用她賠。”

蘇月不虞道,“隻是和我過不去了。”

安樂縣主一臉“本縣主就是和你過不去,你又能耐本縣主何”的表情。

蘇月氣結。

芍藥怕蘇月氣壞身子,趕忙把銀票遞過去,安樂縣主的丫鬟接過,芍藥道,“找我一百兩。”

丫鬟從荷包裏掏出一百兩,重重的拍到芍藥手裏,把芍藥給氣的,狠狠的瞪了那丫鬟一眼。

安樂縣主和蘇月針鋒相對多次,總算占了回上風,心情別提多好了,在趙琳和周蕊的簇擁下去選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