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要醫治裴國公夫人,蕭承易就不會反對,何況裴國公世子還救過他們的命。

蘇月看向李大夫,“我去看一下裴國公夫人。”

裴國公府管事的送李大夫出府,見有馬車在他們裴國公府門前停下,覺得稀奇,就留下來看了兩眼。

李大夫看向管事的,“這位就是名滿京都的蘇大夫,她聽說了府上國公夫人的病情,準備去醫治她。”

裴國公府管事的先是一震,隨即臉上就湧起一陣狂喜,轉頭吩咐小廝道,“快去稟告世子爺。”

說完,才快步下台階迎蘇月。

蕭承易先下馬車,然後扶蘇月下來。

蘇月臉上戴著麵具,看不清楚容貌,但裴國公府管事的認得蕭承易,可憐裴國公府自打被抄家後,快二十年了,明王是第一個登門的貴客,裴國公府管事的想起來鼻子都泛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生出一種裴國公府快要苦盡甘來的感覺。

二十年啊。

整整二十年了。

裴國公府管事的眼睛都有些模糊。

蘇月和蕭承易一起進了裴國公府,雖然蘇月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看到裴國公府內裏的蕭條,還是免不了心下唏噓。

一眼掃過去,蘇月就沒看到人,外院沒有,內院也沒有,走到花園,才看到裴國公世子腳步匆匆的過來。

說是花園,其實還比不上她的挽月苑,零星幾朵花,有綻放的,有開敗的,還有花骨朵,完全就是沒人修剪的狀態,但從嶙峋的

假山,依稀還是能看出二十年前,裴國公府的風光。

蘇月注意力在假山上,蕭承易則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裴國公世子,見他腳步快,下盤穩,本來隻信了七分的他,這會兒確定裴國公世子就是前兩天晚上對他們施以援手之人。

不得不說,藏的夠深。

裴國公世子三步並兩步走過來,近前了,也沒聽到他喘氣,隻是臉上帶著不敢置信,“明王怎麼會進我裴國公府?”

蕭承易道,“本王不能進嗎?”

輕飄飄一句反問,倒是把裴國公世子問住了。

好像沒什麼不能進的,隻是一般人對裴國公府要麼避之如蛇蠍,要麼落井下石,他習慣了這兩種態度,換一種,反倒不適應。

裴國公府管事的道,“是夫人運氣好,李大夫出府的時候,正好碰到明王送蘇大夫去懷化大將軍府,聽李大夫說治不好夫人的陳年舊疾,就進來給夫人瞧瞧。”

裴國公世子當即向蘇月道謝,“多謝蘇大夫。”

蘇月輕搖頭,“前麵帶路吧。”

裴國公世子領他們朝裴國公夫人的住處走去,李大夫跟在蘇月他們身後,難得碰到蘇月出診,肯定要留下來漲漲見識,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

進了院子,邁步上台階,就聽到屋子裏傳出來的咳嗽聲,很劇烈,仿佛連肺都要咳出來。

繞過屏風,蘇月就看到靠在大迎枕上的裴國公夫人,形容消瘦,臉色蒼白,不過三十六七歲的年紀,頭

發已然白了一半,從臉上就能看出來她在求活和求死之間掙紮。

她這條命是裴老國公和裴家男兒十幾條命才保下來的,大仇沒報之前,她絕不能死。

可這樣沒有希望的活著,一日複一日,裴國公夫人早不想堅持了,對她來說,死是一種解脫,她想和九泉之下枉死的夫君團聚,想了快二十年了。

那種想放棄,卻不得不堅持的痛苦,看的蘇月眼睛都有些模糊。

她坐下來,給裴國公夫人把脈,把了好一會兒才收手,裴國公夫人虛弱道,“蘇大夫,你醫術高超,你如實告訴我,我還有多久可活?”

蘇月笑道,“裴國公夫人既知道我醫術高超,就該相信我能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