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水中的那一瞬間,寧矜還有些慶幸。
小視頻都是騙人的,哪像砸在水泥地上,隻是像落進冰窟裏。
她隔著海水,起起伏伏的水流折射出光暈,將滿天繁星扭曲出一個靡麗的弧度。
像是夢境,很漂亮。
寧矜張了張嘴,冰冷鹹濕的水湧進口腔,順著氣管,再嗆進氣道。
她昏昏沉沉地不斷下墜,明明滅滅的水波暗色光影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寧矜睜開眼睛,冰冷的水流衝得她雙眼發痛。
阿執,你來接我了嗎?
她笑出聲,幾乎是本能地回抱住男人,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沒有丁點反抗,也沒有一點防備。
嘩啦。
寧矜被帶出水,意識還是昏沉的,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麵前的男人,張了張嘴。
“我等了你好久。”
謝輕舟腦神經就像被針紮過那麼痛,手掌本能地輕撫她的頭。
“小傻子,教了你那麼久時間,怎麼還是不會換氣?“
說完,他俯身,低頭吻住了寧矜。
原隻是隨心而為,沒想到他一碰上那冰涼的唇瓣,就像是沙漠中旅人找到甘霖,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要她,想要的更多。
久違的空氣爭先恐後地湧進她的胸腔裏,寧矜散落的理智重新聚攏。
她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瞳孔驟縮。
寧矜抬起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可她本就虛弱,那點拚勁力氣的推搡落在男人身上就像是欲拒還迎的嬌羞。
非但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更加挑起了謝輕舟的欲望。
他輕輕一用力,寧矜輕而易舉就被他的壓在了身下。
傅宴青從崖下趕過來,看到的就是女人被男人壓在身下,溫順乖巧的模樣。
一根根血線自他的眼白處,他用力捏緊的手指幾乎快要繃斷,眸底猩紅。
他瞬間跳上了手下準備的快艇,直接衝向了那艘在海上浮浮沉沉的救生艇。
砰。
兩船相撞,謝輕舟的船重新被撞翻,寧矜重新落入海中,可下一秒就被人攬過腰肢,緊緊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
抱著她的環抱十分溫暖,可再溫暖也抵不住自她四肢百骸傳來的冷意。
等傅宴青將人重新抱上岸,懷裏的人已經昏迷了。
此刻他才發現,寧矜的臉比他剛才看到的還要蒼白許多。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裏,太安靜了。
要不是她胸口幾乎快看不見的起伏,他甚至以為她已經死了。
這個認知讓傅宴青有些發抖。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痛得窒息。
抱著她的手在發抖,他將她攔腰抱上車,離開這裏。
車廂內一片死寂,似乎隻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快點。“
司機不敢耽擱,一路飆車,看了眼滿身是血的傅宴青和臉色慘白的寧矜,都不知道是誰的傷更重一點。
寧矜渾身濕透,傅宴青升起擋板,給她換上車裏備用的衣服。
即便車內空調開滿,她在他懷裏,可傅宴青依舊感覺到了寧矜的顫抖。
那種顫抖像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
害怕,恐懼,沒有一絲安全感。
寧矜好像做了噩夢,一路上都在流淚。
可也僅僅隻是流淚,即便是做噩夢,她也沒哭出一聲。
眼淚打濕了傅宴青胸口的衣服,冰冰涼涼的,像無數根細密的針,緩緩紮進他的心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