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傅宴青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中。
他悔恨過去對寧矜做過的事,悔恨過去對寧矜說過的話。
他也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初他有勇氣對年少時的寧矜說出第一句話。
那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是的,那時候在破舊的倉庫裏,他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其實看到了寧矜的背影。
他想過追上去,想過問她的名字。
可他沒有那麼做,那時候他不過是被傅家拋棄的棄子,天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就算他見到她,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他又能給她帶去什麼?
或許是麻煩,更甚者是死亡。
寧矜的謹慎是正確的,而他不想嚇壞她。
歸根結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過去的過去,他和寧矜之間不是沒有過好好相處下去的可能。
可他的偏執,自負,瘋狂毀了所有的一切。
她失去了孩子。
失去了聽力。
失去了太多太多。
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人生,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破碎在他的手中。
他這五年間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彌補她過去受傷的萬分之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解決掉後顧之憂。
傅宴青忍著想留在她身邊的衝動,聲音微啞。
“早點休息吧,晚安。”
傅宴青一直等到對麵電話掛斷,才收了手機。
打開車門,他仰望著上方樓層那盞燈光。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燈光熄滅,他才重新上車。
“白奇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李易回話:“城南的那塊地已經誘使他上鉤了,他投入了大量錢在紐約證交所,他賺得盆滿缽滿,正鉚足勁想要和白家一較高下。”
“嗯。”
傅宴青點頭:“時候到了,就該收網了。”
“是,傅總。”
李易點頭,有什麼比走上雲端,再重重跌入泥淖更讓人痛苦。
更何況這次白奇將要失去的不止是權勢、地位、金錢。
寧矜掛斷電話後,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她隱約覺得傅宴青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了。
具體是哪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但寧矜也沒多想,傅宴青和她已經結束了,隻要他不對圓圓做什麼,她和他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
也許是怕圓圓無聊,寧辰帶圓圓去參加了一個小型的拍賣會。
不是珠寶的拍賣會,而是各種絕版玩具的拍賣會。
有初代高達的模型,還有絕版皮卡丘的手辦,林林總總的,圓圓一進來就移不開眼。
來參加拍賣會的都是帶著孩子的家長,圓圓認識了不少小朋友,雖然一直沒拍,但也玩得挺開心。
接下來一個樂高模型,一出場圓圓的眼睛就亮了。
他什麼都沒說,但寧矜已經舉起了號碼牌。
原本她以為會花不少錢,沒想到隻有一個人和他競價,而且加價的金額也很低。
她沒叫幾次價就拿到了。
後麵的有幾個玩具也是,在成交金額高達百萬的拍賣場,她就跟超市進貨似的,以極低廉的價格拍到。
拍賣結束,寧矜回到車上,看著抱著玩具玩得不亦樂乎的圓圓。
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