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瀑布般的卷發被夜風吹得飛舞起來,有幾根甚至輕輕地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迷離的雙眸在發絲間猛地溫柔了起來,沙拉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月光正好照在那身光潔的月牙白旗袍上。沒有任何煩瑣的花紋,隻是那抹溫婉的白被月光照得愈加光亮,盤扣從脖子處一顆顆小巧地延伸到襟下……遠遠望去,隻覺得是一尊玉人。
遊尚傑的心轟地炸開了,他固執地堅持:“我很喜歡這裏麵的東西我自己買來收藏好了。”說罷,看也不敢看沙拉一眼,就手忙腳亂地在小格子間裏挑了起來。
付君浩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立刻明白了八九分,沙拉果然是少男殺手啊,迷倒的個個都是美少年。
最近辛蕊那小妮子沒有來煩自己,為什麼反而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呢?
原來是夜太漫長,思念都凝結成了霜。
“大叔!我剛才夢到你啦!”手機裏突然響起來短信息的聲音,隻有她才會半夜三更來騷擾。可是這次,他一點都沒有覺得煩,隻是不聲不響地走進院子裏打電話。
“我不是做夢吧?大叔竟然給我打電話來了!”那頭興奮得又蹦又跳。
付君浩假裝嚴肅道:“我隻是打電話過來給你說一聲,下次即使夢到我也不需要發短信來告知的,因為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知道啦~”辛蕊抱著枕頭一臉失望
“還有,最近城裏不太安寧,晚上不要出來。不是每次都可以好運地碰到我!”想起那天的怪物,他心中一緊。
“遵命!”她開心極了,大叔在擔心自己嘍。
“那我掛電話了,晚安,”付君浩輕輕笑道。
“晚安,大叔,最近功課超多,煩死了,我有空就來看你!非工作時間我是不會打擾你的。”辛蕊歡快地掛了電話,興奮地把頭埋在枕頭裏翻來翻去地笑。
冥緒沉默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滿是雪花的電視機輕輕捏緊了拳頭。
“這是什麼?我可以打開看看嗎?”遊尚傑忽然瞅見櫃子最底格放著一個卷軸。
“隨便看,反正都不值錢”沙拉隻是覺得兩個人待在房間裏空氣都變得奇怪起來,她竟然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他輕輕拍了拍卷軸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那根紅綢帶,綢帶的尾端還係著兩個小巧的金色鈴鐺。
一道微光閃過,卷軸在他手中輕輕展開,一道莫名其妙的力量仿佛旋渦一樣把他的身體往卷軸裏吸。
“小心——”沙拉一把拉住他的手,左腳同時踢了過去,卷軸順著腳力滾回了原樣。
兩人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彼此,遊尚傑條件反射似的一把抱住沙拉——
門口的付君浩無語地退了出去,什麼跟什麼嘛!工作場合摟摟抱抱!
“你手指上怎麼有傷痕?”耳邊隻有沙拉略帶沙啞的聲音。
“小時候頑皮弄傷的,”他激動得隻聽得見自己怦怦狂跳的心,生怕這是做夢,沙拉竟然沒有狠狠甩自己一個耳光。
“二零零六年的時候你在哪裏?”她的聲音似乎越來越緊張。
他老實答道:“我還在聖米學院法律係念二年級”。
“你……有沒有在某個夜裏……我是說一個晚上,你有沒有給過一個女孩手帕擦眼淚——”沙拉緊張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抓著他的肩膀問道。
他疑惑不解地眨眨眼:“忘記了誒”這種甜蜜時候,鬼才記得起二零零六年的某個晚上,他連今天晚上吃了什麼都已經忘記了。
話音剛落,沙拉已經恢複了女王作風一把推開他:“這幅畫我們不賣!你走吧”。
“啊?”遊尚傑一頭霧水,卻又不敢問原因隻得黯然走了出去。
沙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怎麼可能是他呢?當然不是他!手指上有傷痕的人太多了!這個花心又濫情的公子哥怎麼可能會是那個晚上救了自己一命的男生呢?不可能!
“至於嘛,自己讓人家看卷軸看出了事,小朋友嚇得撲到姐姐懷裏求助,卻被一把推開嘖嘖嘖,沙拉,你真是禍害美少年啊——”付君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丟來的青花瓷嚇得一把抱住,“喂!跌破了它會魂飛魄散的”。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沙拉怒氣衝衝地抓了包就走,差點兒與回來的西夜撞了個滿懷。
“她怎麼了?”西夜關切地問道。
“又殘害了一個帥哥”付君浩一臉同情。
遊尚傑雙手插在口袋裏在路邊等著沙拉,一看她走出來趕緊追上去。
“我想起來了,有天晚上在操場好像看見一個女孩子在哭,因為沒有帶麵巾紙就把手帕遞給她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沙拉猛地回過頭來認真地盯著他:“騙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那手帕是淺灰色的方格子花紋——”他脫口而出,手一下被沙拉抓住了。
她閉著眼,輕輕地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指尖輕輕地在他有傷痕的食指內側撫摸著。對的,就是這個感覺那道疤痕就是這個方向,細細的不易察覺卻深得足夠在皮膚上留下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