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沙拉的名字,尚傑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可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沙拉……我想過很多次幹脆死了算了,可是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阻止我。君浩,我竟然連死都死不成”。
付君浩鬱悶地白了他一眼,你當然死不成了,也不看看西夜有多辛苦,救你還不敢現身,你一會兒要跳樓一會兒要吃藥的連在浴缸裏洗澡都想觸電死,你以為你真想死還能活到現在?
辛蕊在洗手間給他拿了一條毛巾擦臉,哪知道他看到是沙拉的東西又捂著臉哽咽起來她不知如何安慰,隻是把門窗全部打開,開始打掃房間,收拾地上大堆該死的酒瓶。
付君浩看著辛蕊忙碌的身影,仰麵陷在沙發裏發呆辛蕊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追隨著自己,隻覺得渾身不自在,一頭撞在了茶幾角上,趕緊捂住頭往洗手間跑去。
付君浩定定神,把胳膊搭在尚傑肩上:“沙拉現在過得很好,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振作起來,你們的緣盡於此,這是命運”。
尚傑苦笑一聲:“這命運也太會玩兒我了,這麼短暫的快樂要換來漫長一生的痛苦,還不如讓我這樣死了好了!”
“尚傑,愛情本來就是這樣。生離死別才是最動人的不是嗎?彼此把對方永遠留在心底,沒有矛盾沒有爭吵沒有一切世俗的複雜,隻有你們倆的靈魂和記憶共度一生,這其實才是愛情最美麗的結局,”付君浩婆婆媽媽把一切可以想到的歌頌愛情早死早投胎的語句都說給了他,可是收效甚微。
“你信這些?”
尚傑一句話噎得付君浩差點兒嗆死,最終,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搖搖頭:“我不信。”
“你的人生還很長,就算沒有沙拉你也要堅強地活下去。相信我,你們在不久的將來還會見麵的,”君浩的意思是等你七老八十死翹翹的時候,沙拉如果沒有跳槽應該還會在古董店接待你這位老公公,
“真的?”尚傑終於有了一絲活力。
“真的。”付君浩幫他打開便當盒子,“如果你想沙拉看到你好好的,就趕緊吃東西,順便走出這個房間回到你的生活中去,永遠不要再回來了——因為這棟舊樓要拆了”。
尚傑雙手插在頭發裏,滿腦子都是沙拉的笑聲,想著想著眼淚又落了下來,有的人死了,她卻活在某人的心中;有的人活著,心卻早已經死了。
他猛地想起某個深夜,從噩夢中滿頭大汗地醒來時,第一個念頭就是穿著拖鞋衝到沙拉的住處瘋狂地敲門。她剛下班回來,打開門就被一個大汗淋漓的身體緊緊抱住。
“怎麼了?”沙拉溫柔地拍著他的背,下巴抵著他的肩,這個溫柔的動作頓時讓他放鬆了下來。
“做噩夢了。”他都有點懊惱自己幹嗎因為一個噩夢就跑來打擾她,更奇怪的是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夢見了些什麼,唯獨記得夢中的自己撕心裂肺地哭號著,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心愛的東西。
“傻瓜,一個噩夢就嚇成這樣,真是小孩子”沙拉啼笑皆非地幫他擦頭上的汗,
這個夜晚,他一直沒有鬆開她的手,隻覺得天上的月亮慘自得那麼嚇人,那種心驚膽戰的怕從未有過。
現在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可怕的夜晚,自己夢見了什麼——
沙拉的身體被人一掌穿過,她的心髒鮮活地跳在那隻沾滿鮮血的手上……在夢中,她淚眼蒙蒙地看著自己,嘴星喃喃地說著什麼,可是他一個字也聽不清楚,想要衝過去卻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玻璃,任他撞得肝膽俱裂也靠不近她。
他隻能看著沙拉痛苦地倒下去,隻能無能為力地捂著腦袋瘋狂地大吼——
不要!不要!不要——
“我沒事了,會振作起來的”尚傑食不知味地嚼著嘴裏的食物,他的味蕾甚至分不出來自己嚼著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隻是一口又一口麻木地吞咽著。
“那你保重,有什麼事情來古董店找我。”付君浩看著辛蕊收拾得差不多了,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可以走了。
“尚傑,好好照顧自己沙拉姐肯定希望你活得快樂。”辛蕊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尚傑呆滯地點點頭,繼續狼吞虎咽地嚼著食物。
關上房門後,付君浩才對著門邊的牆壁說道:“偷聽夠了吧?為什麼不進去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沙拉的影子緩緩出現在了牆邊,她擦了擦眼角努力揚起笑容:“我怕我看了就更放不下了,他過得不好我也會過得不好。君浩,有空多去看看他,尚傑其實沒什麼朋友。”
“應該的。”付君浩點點頭,尚傑自然也是他的朋友。
辛蕊看著沙拉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打了個招呼就下樓了。
付君浩看著她的馬尾辮子跳躍在背上,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她真的要離去了
沙拉看著緊閉的門,咬咬嘴唇一陣頭暈目眩,心中全寫滿了一個痛字。
——尚傑,我也寧願自己微笑著把你忘記,也不要悲傷地將你想起。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即使深愛著彼此,也唯有放棄,因為知道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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