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算不算一種托孤(1 / 2)

有的事情要麼不做,既然做了幹脆就把事情做絕。政治就是如此狠絕,這也是那個八十多歲的文彥博的態度,他想的就是把新黨能帶頭的全搞掉,新黨死灰複燃的可能性就很小,隻要不是個龐然大物,後頭的人就好辦。

範純仁的忠恕這個時候沒有用的,也沒人肯聽。就政治本身而言,寬恕敵人對手,更多人的結局還是被反噬。

範純仁和蘇軾相顧無言,範純仁和蘇軾相交甚厚,蘇軾是他老爹範仲淹的小迷弟,現在年輕才子把蘇軾做偶像,亦如當年他們把範仲淹做偶像。

蘇軾現在的情況比範純仁要糟糕,他翰林學士的身份硬頂台諫也就罷了,他在高太後麵前的陳詞讓很多人受不了。你是翰林學士,不是政事堂的群相,參知政事銜都沒有。所謂以備谘詢不是讓你占著高太後的喜歡,在那個場合胡言亂語。

蘇軾說:“你比我好多了。”

範純仁答:“你才比我好多了。”

蘇軾說:“你是真的比我好多了。”

前麵兩句是說兩個人的心態,後麵這句蘇軾說的卻是實際情況和作用。

司馬相公盡廢舊法,範純仁和蘇軾都是反對的,兩個人都認為新法已經上路十多年,有好有差,必須甄別。真要論,這還真不是政治人物應有的處事方式,但這一定是政治家內心必須堅守的態度。

司馬光和文彥博這種老人家比這種晚半輩的人,他們對於政治的理解沒有溫情,特別他們是被新黨踢出朝堂十多年,不能發出半點聲音。當時舊黨剛剛回來,朝中上下有很多鼓吹新法的人,以這個論調司馬光連政事堂都清理不幹淨。

王安石當年就是如此,並不是被貶謫的所有人都完全反對新法,新法本來就是一個一個推出來的,總會有些不合適的東西。但他的態度至關重要,他能做的就是把人都趕走自己好辦事。

隻有當他也被折騰出去後,他才反思自己曾經的態度。也許他不這麼執拗,事情結果會有所改變。

範純仁對比蘇軾,對於道德原則的堅守要高得多,對於事情解決的手段也要有效的多,蘇軾說範純仁比他好,拋開文采,這非常真實。

範純仁和司馬光再爭論,也把爭論限製在事情本身,反而司馬光說不過了,說範純仁忘了十多年閉嘴的苦。蘇軾和司馬光吵到最後,則是蘇軾罵出來:“又是一個拗相公。”這個評價亦如他當年給王安石的一樣,這就有點讓人受不了。

範純仁終其一生,謹守上一代關於朋黨的說法,沒有結黨,他提拔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是他出的手。蘇軾周邊圍著很多人,非常的多,對於後輩來說,他比範純仁要討喜很多。

範純仁輕歎:“你何苦?太後對你有提攜之恩,何必還要硬頂?”

蘇軾這個時候看得很開:“就是因為她有這份維護之情,我得說她想岔了,她不需要做再多告訴天下,她是個太後,她原本就隻是太後。”

蘇軾是趙煦的老師,他清楚這個小男孩骨子裏有執拗的一麵,他認為小男孩這麼多人圍著,聖人文豪君子能吏都有,他或許也會有叛逆的一麵,但他將來一定會懂,也許過程會有波折,這不是誰再做什麼就能改變的,這已經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