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頌看著大理寺轉來的案卷,一直在沉思。張近就這麼候著。
蘇頌開口問:“張近,這事知道人多嗎?”
張近道:“不多,除了開封府大理寺相關幾個人,我沒有告訴別人,一些資料是我自己去調的,沒有過別人。”
蘇頌實在不願看到朝堂再發生一起亂鬥,車蓋亭詩案餘波都還沒平息,這個案宗遞上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又拿來搞事。
蘇頌說:“你把資料再全部理一遍,越詳細越好,我去政事堂說吧。”蘇頌自然知道大理寺把案卷拿到他這裏的用意,他的確是在政事堂提及此事最合適的人選。事涉皇家,你又不能瞞著什麼。
張近道:“要不要去問問楊元奇究竟想幹嘛?”
蘇頌搖頭道:“沒這個必要。他把狀紙遞給大理寺,他想做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案子的確有問題,他交給你已經是表露出想息事寧人的態度。作為我們,沒有立場去交易什麼,案子就是案子,真正需要交易都不是開封府,他想的應該是教坊司吧,想想顔樓?!嘿嘿……不過刑部也好,大理寺也好,案子隻是案子,和這些沒有關係。我們要做的也就是把這事限製在案子本身上。”
蘇頌對楊元奇這個舉動感覺非常不好,在太原走私一案中,楊興武的立場就是查案子,這才是一個人該有的純粹,他沒有去想著和黃通判他們交易什麼。
張近想了想還是拉楊元奇一把:“我不覺得楊元奇為了交易什麼?要真如此,他不如去找教坊司。甚至就顔樓來說,也不缺這幾個女子。”蘇頌在政事堂的陳述至關重要,這會讓政事堂有先入為主的想法。
蘇頌想了想,顔樓善待樂籍,這不是可以裝出來的,顔樓人來人往,那麼多的樂籍,如何可能騙到所有人,善待了就是善待了。
蘇頌沉思:“聽說蘇學士也甚為喜歡他,那就讓他來拜下我這個老頭子吧,我也想看看太原楊興武的兒子,這個顔樓的真正東家。”
張近告辭離去。
……
楊元奇得知蘇頌讓他去拜見他時,興奮異常,他熟悉的曆史中蘇頌官大不大不清楚,曆史記錄更多的是新舊兩黨的那些風雲輩出人物。
他興奮是因為,大宋最尖端的科學產出記下了這個官員濃重的一筆。他重用通《九章算術》的人才,天文儀、水運儀和渾天儀等正是在他主持下得以建造,還有現代人都用的鍾擺裝置,明明在大宋最先出現,怎麼會算成了西方。《新儀象法要》可是有原理記錄流傳的。
楊元奇拖了三天再去,他把楊平和楊府的掌櫃都找來,努力搜刮自己腦中那貧瘠的幾何知識,讓他們能寫多少就多少,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大宋有沒有,但他覺得這才是他來大宋最該送出去的禮物。
楊元奇拜見蘇頌的時候,蘇頌有些不爽,我一個年紀可能比你爺爺都大的朝堂大佬,喊你來拜見我,你倒是擺譜拖了幾天。
蘇頌看著楊元奇話都不說,隻是看著書桌上的文章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