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後今天心情舒暢,前幾天教坊司的事讓她心裏怎麼都有點堵。今天,總算有人彈劾楊家。
諫台右正言劉安世彈劾楊興武為人不端,教子無方。楊元奇得恩蔭入國子監,不思朝廷恩德,在開封走馬章台、結交匪類、鬧市縱馬、更危言聳聽……等等一樁樁一件件,就差罄竹難書。
官場就是如此,現在看楊元奇不順眼的人太多,小事和大事其實就在一言之差,何況劉安世好歹把這麼多小事放在了一起,加起來也算得上大事,這都算不得攀誣。
這個彈劾看似事情很小,實際影響會極大,這是對一個人人品道德的否定。這種東西放在將門還好點,放在士子體係就是極大的汙點。你楊元奇不是國子監學生嗎?你一個將門粗胚既然想玩文官,那就按著這個來。
這其實也是一種試探,不僅是試探老楊家,也是試探護著楊元奇的人,這段時間楊元奇太跳,這的確是一個機會。
你們要不要出來護著,還是偃旗息鼓?不護著是可以帶出楊興武來的,那就搞到一個,小事情你們都護不住人,還有啥用?!護著也可能把一堆人陷進來。就現在朝堂的走向,想楊元奇倒黴的人多,那這個戰場等於是他們選的,而且就這個彈劾來說,他們要撤兵也很容易。
朝堂突然安靜下來,諫台這種彈劾可大可小,進退自如。誰都不知道僅僅是對楊家、或者就是楊元奇,還是所謀者大。
……
政事堂,高太後輕鬆拿著這個奏章問道:“各位卿家,這個楊元奇怎麼一直惹事的,怎麼處理?”
政事堂的幾個在的人心裏都一咯噔,這事可大可小,她把這個彈劾放著不處理都可以。正常來說,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事情大自然會有人繼續彈劾,事情小彈劾過就算了。
高太後先開口那就是她想處理了,這有點在拉偏架,你不動才會看到後麵究竟還有什麼事啊!高太後這一問,將大家的玩法都給打破了。
蘇頌作為一個老臣,楊興武算他提拔,他直接開口:“楊興武積功調河東路轉運司簽判,督地方漕運一年,政績斐然。左遷河東路提刑司,亦然並無不妥之事。這個彈劾說大了。”
劉摯在旁說:“大人,劉正言的彈劾也沒說楊興武公事如何,他是說教子無方,楊元奇遠在開封,他疏於管教是有可能的。”劉摯這話基本就是認同劉正陽說楊元奇這個人不行了。
範純仁沒想到蘇軾離開的時候給他塞個人,以為也就照顧一下小輩,他卻還惹個事來。
範純仁說道:“觀楊元奇行事,說有時候孟浪可以。不過一個小子,上綱上線沒這個必要,朝廷容人,怎麼能輕易把一個小年輕否決掉。”
劉摯看到有人護著,也沒再多說,這事和他關係不太大,車蓋亭案這麼多人貶出去,蘇軾也跟著遭殃,都說蘇軾喜歡這小子,沒必要跟著又給別人一棍子。
範純仁直接說:“知杭州蘇軾離開前,曾和我提過這小子,他為人赤誠,自然行事有些著急,實在不行,責令國子監好好管教就是。”作為一個宰執這話出口,政事堂其他同僚就不好接口,這已是一個老人在為一個小子求情。這時候跳出來那別人就會認為你是幕後人,這是要搞大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