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奇此刻在定邊,戴宗說他很忙也不全是虛言。
張孝純把張伯奮派去清風寨,就有希望雙方緩解關係的打算。楊元奇怎麼都得過來回應這個舉動。
張孝純這次和楊元奇會麵拉上了張叔夜,他清楚楊家不是他這個進士知州能輕易拿捏的,那就不如把張叔夜一起帶上,起碼在以文禦武這點,張叔夜和他基本還是一條線上的。
楊元奇對自己這次跳過定邊發信函給仁多保忠表達歉意,張孝純確信楊元奇不是想借機在邊境生事,也不會去追究。至於邊境線有爭議,哪個前沿州府沒有爭議?!
張孝純說:“楊將軍對宋夏之間究竟如何做想?對於定邊防禦呢!”這件事給他一個提醒,他需要了解楊家的想法,這關乎整個定邊。
楊元奇道:“我從不信宋夏之間會有和平,哪怕現在,各路邊境線一樣時有發生衝突。這次我信函斥責鹽州,是很想知道對麵仁多保忠的態度。”這本就是一個理由。仁多保忠是西夏人,卻和西夏兀卒有著很深的隔閡。
張孝純搖頭:“試探出什麼嗎?”
楊元奇說:“昨天他們碰過麵,仁多保忠不想現在和大宋爭鋒。”
張孝純總覺得這話哪裏不對,張叔夜開口:“楊將軍,你久居西北曆經沙場,這個結論不需要你這番試探。”仁多家族自身難保,怎麼會這時候輕易和大宋起刀兵。
張叔夜比張孝純要難應付很多,他比張孝純更了解楊家。
張孝純看向楊元奇。
楊元奇非常無奈,對麵一個是知州一個是通判,要是真打起官司,他不定對付得過去。
楊元奇給出另外一個說法:“中樞重提青唐之戰,我不想楊家軍西調成為炮灰。仁多保忠要是不來解釋這事,我會找他點麻煩,來了也不要緊,我還能想辦法去找宥州的麻煩,這時候我得確定鹽州不會動。要不,我也難於應付。”
這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雖然張孝純和張叔夜都不信就隻是這個原因,但起碼楊家圓得過去,沒個將門都有自己的私心,他都這麼說,再追問也不會有其他答案。楊元奇這個理由是通的,定邊是有空間調出軍隊的。
張孝純道:“就算楊家軍西調,將軍不也能借此更上一層樓。”
楊元奇搖頭:“誰能保證清風明月寨不被侵襲?!又誰能保證楊家不是下一個王瞻王厚,還是一定要我說平夏城我父親。”
張孝純和張叔夜禁聲。現在熙河路將領對西征就不敢興趣,當年他們可不是如此,他們是最想推動此事的人,而最進取的王厚被貶謫,王瞻更是自殺,還搭上環慶路種家成就最大的種樸。
楊元奇知道在他們兩個麵前可以這麼說,一來他們彼此有私交,二來他們更是相對純粹的文士,三來楊家並非大而不可製。
這其實還有個本質的原因,大宋取得對西夏壓製,西軍功勳集團內部矛盾就會慢慢顯現。沒有了西夏強大的壓力,彼此不再那麼需要。所謂巔峰往往也是指再往後就是下坡路。
楊元奇緩了緩語氣直言不諱:“楊家必須守住定邊,這裏有中樞的利益,也有楊家的根本利益。”這其實是他和定邊官員達成平衡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