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葉培風仔細想了想,看了一下四周,略帶遺憾地說:“可惜了,我喜歡的花,您這裏可沒有哦。”
“有這等事?!”福伯顯然不信,雖不能說天下花草全聚一堂,但是能叫得上名的已經有了一大半在這裏了,這小子居然說沒有,難道是什麼珍奇花草連自己都沒有收到過?
葉培風再次看了看,篤定地說:“沒有看到。”
福伯也來了興趣:“讓我老人家猜猜,看你到底喜歡什麼。”
葉培風聳聳肩,饒有興趣看著福伯。
半晌,福伯恍然大悟道:“哈,我知道了。跟我來。”說罷,立刻領著葉培風順著青石小道往裏走去。
葉培風跟了上去,他很好奇,難道福伯真的猜出了麼?
沒多走幾步,福伯停下腳步,略帶得意說道:“小家夥,看前頭,可是那個麼。”
隻見莊院盡頭,最隱蔽的牆角處,一棵光禿禿崎嶇彎折的黑色樹幹靜靜坐落,若不是福伯特意指出來,隱藏在角落的它還真難讓人發覺。
不過,就算是這個醜陋畸形的樹,葉培風卻有點興奮:“真是這棵,您老人家神了!”
“嘿嘿,猜也知道你會是喜歡梅花。一般非性格倔強堅毅之人,不會這麼注重梅花的。”福伯眯著眼笑道。
葉培風頓時更加佩服,福伯一語中的,僅僅通過對一株花的喜愛就能判斷出一個人的性格,福伯對花草的研究果然深刻。
“現在還說我這裏沒有你喜歡的花麼?”福伯打趣道。
“嗬嗬,您把它種在這種不起眼的牆角,也不能怪我看不到嘛。”葉培風辯解道。
“迎春故早發,獨自不疑寒。畏落眾花後,無人別意看。這是梅花的宿命,不種在這裏,就不是梅花了。”福伯微微道。【注】
“小子受教了。”仔細咀嚼了一下福伯的話,葉培風確實感到自己對花的感悟不及眼前老人十分之一。
福伯很喜歡葉培風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是對葉培風好感大加:“你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若是別的,葉培風就收下了,可是對於一個愛花如命的老人來說,他真的沒有過一絲拿走的念頭。聽到福伯這麼說,嚇了一跳:“福伯,我這,您別這樣,這棵梅樹,我怎還意思拿走。再說,我也不如您會養花啊。”
“不妨事的,花朵能夠到愛花之人手裏,無論在哪都是一樣,隻需區區一寸土地,天涯抑或海角,又有甚區別?”福伯倒是看得很開。
可是葉培風不論怎麼說,都不好意思收下這樣一份重禮。
“你我年歲相差,但我老人家一見如故,給你一株梅花又有甚不可。莫不是你看不上我人老體衰,瞧不起我這糟老頭子?”福伯故意生氣道。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葉培風盛情難下,最終妥協道:“那,多謝福伯了。這株梅花我定當傾力培養。”
“哈哈,這就對了。”福伯開懷大笑。
說罷,便是熟練拿起鏟子,剖掉土,將梅樹根須清理一下後,緩緩將這棵光禿禿的黑幹樹木交給了葉培風。葉培風小心翼翼托在懷中,這份禮物,確實不輕。
隨後,葉培風與福伯聊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也不好意思打擾老人休息,告別福伯後,帶著梅花樹“滿載而歸”。
(注:選自南朝謝燮,《早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