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仍是要個說法。
銷售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起，都在看熱鬧。
隻有主管帶了兩個銷售煞費苦心地試圖解釋明白後勸離他，奈何急得焦頭爛額，也毫無辦法。
還好今天客戶不多。錢乃於心有餘悸，下意識地巡視四周。
四目相對，眼神裏都是幸災樂禍讓錢乃於於心不忍。
錢乃於忙偏過頭，盯著財務室的方向，雖然今天客戶不多，也要看著有沒有自己接待過的客戶。
再三掃過後，勉強放下些心，不自覺地將目光轉向吵鬧的人群。
她還是要看看這世上的熱鬧的。
但是是喜歡看別人生活裏的熱鬧，自己的生活在竭力規避熱鬧。
一天鬧下來，大家都覺得精疲力盡。
今天真熱鬧。來不及舒展口氣，不知道是誰語帶笑意的話，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氣氛有些尷尬，一時誰也沒有接話。
主管勸客戶勸到口幹舌燥，本來就心煩意亂，還要打個圓場：“上了年紀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都有，不是正常嗎。”
“要產證的大爺明天再來怎麼辦。”
不知是誰擔憂地問了一句，引得大家憂心忡忡地看著主管。
主管也是一臉的煩躁：“我能怎麼辦？我能給他辦產證嗎？大爺還說要去找電視台呢！大不了給他退房子！
“這單錢不賺了？”提起了退房，大爺的銷售一臉的不情願，直白問道。
想了又想，主管不確定地放下手裏的水杯，叮囑著：“我去找經理，你們都別走，等我回來開會。”
眼看著天已經黑透了，今天到家時間又不會早了，大家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各自找個角落坐下去。
別的都不關心，但如果自己有意向好的客戶，被大爺攪合了，可就不好了。
不知道誰點開了朋友圈，發出了好大一聲感慨，真羨慕大學生，咱們這個年紀朋友圈裏全是牛鬼蛇神了。
湊過去看了看，神情中滿是豔羨。
錢乃於的手胡亂地理順著頭發，被身邊的同事懟了一下，問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麼？”錢乃於懶洋洋道：“早習慣了生活裏都是牛鬼蛇神了，羨慕也羨慕不來。”
同事覺得無趣，找別人去打發時間了。
聽著她們說話，錢乃於好似覺得時間也變快了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不知道，剛畢業的女大學生最好欺負了。
剛開始的震驚和委屈，後來都麻木了。
被人說有容乃大，隻能尷尬的賠笑。當時的屈辱，錢乃於到現在都記得。
她不懂怎麼反抗，不知道怎麼發瘋，也不知道在別人明顯不尊重的情況下，怎麼打破這種困局。
以前覺得似乎是羞恥的，現在的錢乃於終於能坦蕩地接受，自己身為女人這一事實。
錢乃於一直認為職場應該是去性別化的，穿什麼樣在職場來說除了被打特定標簽，不會有什麼其他的不一樣。
因為女性的身份不會在職場上有真正優待，別人會拱手相讓準客戶或者其他切實的利益給你，反而會覺得你是女性的身份，更容易被拿捏。
回過神的錢乃於聽著大家都在笑著，側耳細聽一會，原來還在笑今天第一個來鬧事的客戶。
銷售女孩子眼睛還是紅紅的，想必被氣的不輕。
“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買個剛需房就拿自己當大哥了，要是真買平層別墅，是不是搖著尾巴能上天啊。”
聽著別人吐槽，銷售女孩子的神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他今天居然好意思問你要個說法，問你憑什麼你不出去，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請你，你居然拒絕？“一位年長些的女同事，眉宇間都是輕蔑的笑著：”他怎麼好意思說這些？他是什麼電視劇看多了，腦筋不清楚了？買個房真拿自己當不可被拒絕的上帝了？”
一直想要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其實大家都一樣。
錢乃於自嘲的笑了，女孩子長大的過程就像是一塊蛋糕，任憑誰都想來嚐一口。
“我說你們現在年輕人也挺有意思的，什麼樣的人都有。”年長的女同事繼續感概：”要是我，真想給他兩圈，不然心裏真不解氣。“
話音未落，引得紛紛附和，都在說遇到過奇葩客戶的無理要求，和恨不得想給兩拳，打了再說的心情。
錢乃於眉目中透露出憐憫：“大家都好善良啊，隻是想給他兩拳而已，我想最起碼要把他踹翻在地，再狠狠使勁踩。”
即刻引得滿堂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