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林航對我說:“沒人吧?”“沒有。”我頹然地說,然後躺在床上,剛才的門鈴聲我聽得很真切,難道是幻聽?不可能,我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出現幻聽。林航靠了過來摸了摸我的臉說:“好了,寶貝,別想太多了。”我沒有理他,隻是轉了個身,感覺有點疲憊。林航湊了過來,慢慢地撫摸著我。我輕輕甩開了他的手說:“我現在沒心情。”“怎麼了?”他說:“不就是聽錯門鈴聲了嗎?不用這樣吧?”我沒有理他,他開始嚐試脫我的衣服,親吻我的脖頸......我突然感到很煩躁,一把推開他,大聲說:“你沒聽到我說沒心情嗎?!”他愣了一愣,也火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變得這麼快,我心情不好時照樣得順從你,而你呢,稍微有點不開心就對我呼來喝去的。”“說到底。”我看著他說:“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吧?”“是又怎麼樣,你不也是同樣的目的嗎?”他輕蔑地笑了一下說道。“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多少男人做過,和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滿足你自己嗎?”“你明知道,為什麼還和我在一起。”他湊近我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那是因為我看你還有那麼點漂亮,所以想玩玩你而已。”我平靜地說:“嗯,我也是看你技術還不錯才陪你玩玩的。現在我沒興趣了,所以請給我滾!”“走就走。”他一臉的無所謂。很快,我就聽到了外麵重重的關門聲。 我不傷心。前一會兒還跟你稱兄道弟、或者你愛我我愛你親密無比的人,下一瞬間可能立馬就和你翻臉了。這種事情我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是,手為什麼卻在顫抖呢?站在浴室裏,用花灑從頭到腳淋著自己,並把一旁的手機音樂開到最大聲。是王菲的《開到荼糜》。有太多太多魔力,太少太少道理。太多太多遊戲,隻是為了好奇。還有什麼值得歇斯底裏,對什麼東西,死心塌地。隨著狂躁的樂器聲,我的情緒很快得到了舒緩。這幾年來,日子過得一直很放縱。我在想,哥和姐如果知道他們唯一還在人世的妹妹現在是這幅摸樣時,一定恨不得重生再揍我一頓。哥和我兩姐妹性格不大相同,或者說大不相同,我們兩調皮,愛玩,好胡鬧,而他則成熟老到。所以他成天都教訓我倆,一直都覺得他很煩,囉囉嗦嗦的。可是,出了那件事後,我和我姐卻連給他羅嗦的機會都沒有了。那時,高中畢業的哥出門打工,臨行時爸媽千叮萬囑他不要學壞,也不要多管一些閑事。前者,哥做到了,但後者卻沒有。在一次搭乘公車的時候,有個猥瑣男趁著人多擁擠對車上一個漂亮的女的油手油腳,沒想到那女的當時就給了他一頓臭罵,猥瑣男惱羞成怒,仗著對方是個女的,賴賬耍潑起來。哥看不慣就上去幫了那女的。猥瑣男是個有些勢力的人,或者說他爸是有些勢力的。當時公車上他看到哥不敢說什麼,但幾天後帶了一幫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找到了哥。在爭鬥中,哥被他們中的一個人用鐵棍打到了頭部,當時就流血暈了過去。過了很久,才有人打120將哥送到了醫院。可是,因為頭部受傷過重,流血過多,哥搶救無效死亡。之後,那猥瑣男也沒得到什麼懲罰,隻是進去幾天,然後又很快出來了。就是因為他有一個怎麼樣怎麼樣的老爸。而那女的見猥瑣男勢力大也不敢出來作證。以後的日子,我和我姐都有意避開有關哥哥的話題,人也變得懂事多了,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多少彌補一點我爸媽失去兒子心裏的創傷。兩年後,姐姐考到了一個不錯的大學。我記得,自從哥哥死後,這是第一次讓爸媽那麼開心的事。那晚姐姐開完同學會後,我又約她到外邊的啤酒廊喝酒。我們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兩個人都喝得有點醉醺醺的回家的時候,我騎著摩托載著比我醉的更厲害的姐姐,這並不是因為她喝得比我多,而是因為她酒量比我差。時間已經是淩晨,沿河馬路上的人已經不多了。因為有點醉,所以我開車開得很慢。後麵一直有輛汽車在跟著我們,但我並沒有在意,開著汽車到啤酒廊來喝酒的人不在少數。可是,情況卻變化得那麼快,快的我來不及反應。那汽車很快的追過了我們,然後從車上下來好幾個男人,攔住了我們。那些男人很快把我姐拽下了車,然後又來拖我。姐姐意識到了不妙,大叫了起來,但那些人很快把她塞進了車裏,我隻聽到了我姐對我喊了一聲“快跑”。慌亂中,我用力把油門擰到最大,車一下子竄了出去,那些人也給我甩了,我回頭看去的時候,那幫人已經開著汽車走了。他們沒有殺我姐,但我姐卻給他們害死了。而那幫混蛋,做出這種事的原因僅是酒後興起。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對我姐做了什麼,但那晚過後,她變得一句話也不說了,隻是整天呆在家裏,我也兩個星期沒出門,一直陪著她。我跟她說如果生氣的話就罵我打我吧,可是她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讓我很害怕,一點也不敢離開她。但是,一天早上我發現家裏沒米了,於是到了外麵的超市買了袋米準備做飯。可是回家的時候,我發現門被反鎖了。我知道,情況不妙了,急忙掏出鑰匙,打開門衝進了屋裏。我大喊:“姐!姐!”但卻沒有人回應。我又到了她房間門前,門也反鎖著,我知道她肯定在裏麵,我沒有她房門的鑰匙,隻好用力地拍著門,手掌都紅了,但她卻始終沒有回答。我開始用身體撞門,又拿來錘子敲鎖,終於衝進了房間。然後,我看到她躺在了浴缸之中,而鮮血染紅了浴缸......我使勁用手揉了揉臉,原來有些事情你再怎麼不願意麵對,也是無法逃避的,除非自己能夠真正看開。姐死後一直陷入自責的我,不斷問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要陪她出去喝酒。可是,自責、悔恨永遠無法挽回已經發生的事實。而酒和性也無法避免回憶。關掉了花灑。我想,是時候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