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幼時回憶(上)(1 / 2)

秋收接下來的日子,父親、母親每天都在院子裏進進出出、爬上爬下的忙碌著。平時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他們就會圍坐在我家院子裏的玉米堆旁邊剝玉米皮。尤其母親,她在剝皮的時候遇到那種還沒有熟透的玉米還會用指甲掐一下玉米粒,如果掐出水兒還很嫩就會單獨扔在旁邊留起來煮玉米吃。那時候自己家種的玉米,煮的時候整個兒胡同都飄著玉米的香味兒,吃起來更是香甜,直到現在都都記得那個味道……。

我那時候連著幾天都很興奮,在玉米堆上爬上爬下的玩兒,還會在玉米堆上找那種玉米裏麵的肉蟲子放到小瓶子裏,等攢了一些就拿去喂雞。我家院子裏的雞一開始看到玉米堆也很興奮,總是跑到上麵找蟲子吃,趕走了還會再跑過來,反複幾次媽媽嫌它們礙事兒,就都圈到雞窩裏。我有時候無聊了也會搬個小凳子坐在媽媽身邊,學著她的樣子幫忙剝玉米皮。記得那時候玉米皮很鋒利,還把我的手劃破了,很疼出血了。

母親幹活兒是急性子,隻要眼前有活兒她都是抓緊一切時間趕緊幹完心裏才踏實。而且她幹活很麻利很快,不一會兒她身邊就堆起了小山。父親幹活方麵是慢性子,剝玉米的速度比母親慢了很多,而且他幹一會兒就會犯煙癮,就得抽顆煙休息一會兒,到了中午吃完午飯他還得睡兩個小時的午覺。那時候,媽媽沒少吐槽他,說他偷懶、磨洋工……。

玉米剝到一半兒的時候,院子裏就沒有其他空餘的地方了,母親就會催父親把玉米背到房頂上晾曬。父親就會把剝好皮的玉米裝到背筐裏,裝滿滿一大筐,然後背著筐順著梯子爬到房頂上,把玉米平攤到房頂晾曬。大概三四天的時間,我家的玉米基本上就都剝完了。記得那個時候,我家房頂鋪滿了金黃的玉米棒子,遠遠看去,房頂上像蓋了一層金黃色的毯子,特別好看!

我印象中,那時候的秋季是我的父母一年當中最忙的時候。父親每天都要爬到房頂上去翻一翻晾曬的玉米棒子。母親則在院子裏摘紅豆、綠豆,要把這些豆子從豆莢中摘出來也是個費時間、費功夫的活兒。母親搬著小板凳坐在院子裏幹活,一幹就是兩三個小時是常有的事兒。她除了做飯、幹家務和睡覺的時間,基本都在院子裏摘豆子。等豆子都摘完,房頂上晾曬的玉米也曬的差不多了。

那時候要靠手把玉米粒從玉米瓤上給扣下來,那時候也會有手搖玉米脫粒機,用起來比自己用手一點兒一點兒的扣省勁兒多了,速度還快。但是我家當時是沒有的,要去跟鄰居借著用。如果那時候趕上鄰居們也在使用著,就不能借給我們,爸爸、媽媽就得用手把玉米粒一點兒一點兒的摳下來。記得那時候我也幫忙幹過這個活兒,我幹了不到半個小時,手指就疼的受不了了。父親幹一陣子也耐不住性子,一會兒抽一根煙,一會兒出去轉轉。隻有母親那段時間都是坐在院子裏的小凳子上埋頭苦幹,不知疲倦……。

我記得那時候好不容易跟鄰居借來剝玉米粒的機器,但是鄰居隻同意借用一天。當時母親趁我睡午覺的時候,爬上了房頂去搖玉米粒。爸爸那時候出門辦事兒去了,沒在家。我醒來看不見媽媽,就跑到院子裏找她,也沒找到,當時我就急哭了,一邊滿院子找她,一邊哭著叫:“媽媽!媽媽!”後來我聽到房頂上有動靜,才看到媽媽在房頂上幹活兒呢。那個時間段我特別黏媽媽,就大聲哭喊著:“媽媽下來!媽媽下來!”不知道是她因為耳朵的原因沒有聽見,還是幹活著急了顧不上我,當時媽媽沒有理會我,一直在房頂幹活兒。我就一直站在院子裏,衝著房頂大聲哭喊著叫媽媽……。後來,父親回來了,看見母親任由我在院子裏哭鬧沒有管我,他脾氣上來了,直接從地上撿了一個剝完玉米粒的玉米瓤子朝她扔了過去,正打在她肩膀上。母親皺著眉頭,扶著肩膀抬起頭就往院子裏看,父親就破口大罵:“我操你媽的!孩子哭半天了!你幹嘛呢?!你下來看孩子!我操你媽的!……”父親還在罵罵咧咧的嘟囔著,當時把我嚇壞了!我哭的更大聲了!母親就順著梯子爬了下來開始哄我,沒有理會父親。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母親還口,父親肯定又會跟她動手的,還好她忍下來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後麵的日子依舊忙碌,父親總會因為一些小事兒跟母親起爭執,但是隻要他不是特別過分,不對母親動手,她基本上都是忍著,不搭理父親,任由他罵罵咧咧的。

等到11月初,農活兒基本幹完了,農忙也要過去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涼,大家也都慢慢的閑了下來,開始準備過冬了。記得那時候,父親會提前買上好多冬儲大白菜堆在房簷下,這就是我們一冬天要吃的菜。母親會提前買上很多蘿卜,然後削成一片一片的放上花椒和鹽醃起來。還會買來很多韭菜、香菜洗幹淨,晾幹水分,切成末再放上很多香油和鹽醃起來。記得我小時候,大家普遍生活水平都不好,家家戶戶吃的蔬菜就是大白菜和提前醃好的各種鹹菜,即便有少量的新鮮蔬菜可以買到,像蒜薹、蘑菇、蒜黃、菜花……大家也都舍不得買,都是家裏來了重要的客人或者春節的年夜飯才能吃上這些新鮮的蔬菜。和那時候比起來,現在的日子真的是很幸福,能吃上各種新鮮的蔬菜、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