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親丟錢(1 / 3)

春節剛過,弟弟滿月了。

媽媽出月子當天,姥姥端來了一大蓋簾開花大饅頭。這一幕我已經沒印象了,但是據媽媽後來講,姥姥送來的開花饅頭也許是麵沒和好,看起來黃黃的,吃起來還發酸,在家裏放了好久都沒人吃,最後饅頭發黴被媽媽扔掉了。弟弟剛滿月的時候,幾個姨和幾個舅媽都過來看望母親,她們送了一些嬰兒抱被、蓋毯、純棉布料、小孩兒穿的小衣服等嬰兒用品。送的那些東西,母親後來一直舍不得給弟弟用,除了小衣服剩下的布料、蓋毯等大部分嬰兒用品都被母親帶著包裝鎖在了她自己結婚時姥姥陪嫁過來的灰色行李箱裏,她一直收著,直到很多年以後她去世,我給她收拾遺物,那些小孩子的用品還帶著包裝好好的放在行李箱裏。對於母親結婚時陪嫁過來的這個灰色的行李箱,我印象特別深刻,它真的是從母親出嫁後一直陪伴著她,一直陪著她到了70歲。可以說,這個行李箱就像是母親的百寶箱,裏麵有她舍不得穿的新襯衫;視若珍寶的織毛衣用的毛衣針;別人送給她的新的布料和一些她喜歡的小玩意兒;還有幾個姨和舅舅這幾年背地裏塞給她的零花錢……,她都喜歡鎖在她的行李箱裏。

弟弟過了滿月沒幾天,我的寒假結束了,又到了學校開學要去學校上學的日子。我那時候真的是特別不願意再踏進學校,不願意再踏進那個教室和那個班裏的同學、老師一起上課!但是,我又無能為力!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我沒有其他選擇!我又能怎麼樣呢?!開學第一天,我硬著頭皮踏進了那個讓我厭煩又恐懼的教室,又坐在了那個特別的位置上……。

我在學校上學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熬著,還和以前一樣,我還是在學校不說一句話。回到家以後把老師課堂上留的作業都認認真真的寫完,然後找來沒用的廢紙塗鴉、畫畫。不知不覺中我越來越喜歡畫畫了,做完作業,我搬來小板凳,安靜的坐在炕邊畫畫,如果沒人打擾,我能畫上一兩個小時。媽媽那段時間忙著照顧弟弟,白天還要抽出時間幹家務,每天像陀螺一樣不停的幹活,也顧不上關注我。父親自打有了弟弟,變的勤奮了很多。他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出去幹活工作,自那以後好長一段時間,他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兒就是看他的好大兒子,對我更是沒有過多的關注。

那時候我感覺我在家裏有時候也像個透明人一樣。不過沒關係!我根本不會在意別人是否關注我、是否關心我,包括我的父母。自打我上學以後,我的性格變了很多,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愛出去溜達、玩耍,我更喜歡一個人待在家裏。我變的沉默寡言,越來越喜歡獨處,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有時候自己翻翻課本看看書,有時候找來漫畫圖片自己臨摹。母親還好,如果父親過來和我說話或者多問我幾句關於學校的情況,我就會變的很緊張,莫名的慌張和恐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越來越怕父親,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和交流。當然,父親也很少關注我和我說話,很少向我了解在學校的情況。偶爾他問起來,我也隻簡單的回答:“挺好的!”然後不再說話。他也不會再繼續追問。在他心裏,他的兒子應該是第一位的吧?我這個女兒是什麼情況,他也許根本不會關心的。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和媽媽去書店買文具,看到了唐老鴨和米老鼠的圖書繪本,我被裏麵的動畫人物吸引了。我上學前班的那個時候,家裏的電視裏播過一陣子唐老鴨和米老鼠的動畫片,我當時就喜歡的不得了!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機,搬個小凳子坐在前麵看動畫片。現在看到有圖書更是高興的不得了,想立馬拿回家裏好好翻看。我連說再比劃的告訴媽媽,我想要那些圖書。不出意料,媽媽以家裏生活困難為由拒絕了我。我回到家裏,脫掉鞋子,爬上家裏的大炕平躺著,腦子裏全是圖書裏麵唐老鴨和米老鼠的精美圖片,我太想要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半夜起來撒尿。在那個年代,大家基本都是有自己家獨立的小院子,屋子裏也是沒有衛生間和馬桶的,去廁所都要走出屋子去院子裏。晚上睡覺的時候,基本家家戶戶屋子裏都會放一個尿盆。我當時黑著燈起來撒尿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父親的外套,撿起來的時候,手正好碰到了他的衣服兜,摸到了裏麵的紙幣。我意識到,父親的零花錢應該在衣服兜裏呢。當時,我想都沒想,偷偷摸出了裏麵的錢,爬回了大炕上,把錢壓在枕頭底下,繼續睡覺。當時我既緊張又興奮,還特害怕父被親發現,各種情緒交織在了一起,我睡不著了。當時我腦子裏反複琢磨:這麼做如果被父親發現,我肯定要挨打!我死定了!但是我想起書店裏唐老鴨和米老鼠的圖書,想著我翻看故事書的場景,又開始興奮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