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澍走過來，朝老鄭拱手致歉，“老先生，此番是周某禦下不嚴，讓老先生受過了。”
老鄭麵容緩和，連連擺手，“無事無事，也是我言語不清，沒有將話講明白，讓官爺誤會了。”
“此番是周某的過失，即便老先生言語不清也不該出言辱罵，還請老先生見諒。”
老鄭受寵若驚，眼裏的淚水都在打轉，雙手顫抖地朝周澍行禮感謝，然後手指顫抖地搭在大腿上，緩緩道：“ 老朽昨夜給城隍上香，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院門前走過一個人影，瘦瘦高高的，還有些輕飄飄的，大晚上見到這樣的人，老朽心中害怕就回了屋，再出來的時候那人就不見了。昨夜是鬼節的晚上，我心中不安，於是我便出去查看，就看見林子裏的鬼影，把我嚇得直到眼下，這顆心依舊砰砰直跳。”
許多嘲笑道：“這話說的，心要是不跳就背過去了……”
礙於陸空的眼神警告，許多低下頭沒再肆意說話。
孫九葉說道：“那先描述第一個人影吧，您說身形瘦高，走路搖搖晃晃的，此外還有什麼？比如說他的腦袋或者手。”
老鄭仔細回想，“他的手很粗，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的手，因為離得遠，天色暗，手看起來就像一條長蟲。對了，他好像拖著什麼東西，有些費力，至於腦袋，我沒有看見頭發。”
孫九葉點頭記下，然後提筆按照老鄭所描
述的模樣畫下來，邊畫邊問：“他穿的是長衫還是短襖？”
“長衫，我看見衣擺動了。”
沒一盞茶的功夫，孫九葉的畫像就已經完工，吹幹上麵的墨漬讓老鄭辨認，老鄭皺著眉頭上下仔細看了又看，眉頭卻沒有舒展。
孫九葉問：“可是有何處不對？”
老鄭糾結地說道：“像，但又不像，看第一眼時像，但細看又覺得不像，他雖然沒有頭發，但卻不是這樣圓的腦袋，昨晚風很大，我看見他腦袋上有東西在動，對了，我看見他的眼睛了，眼睛圓溜溜的，還在發光。”
陸空驚訝出聲：“會發光的眼睛？”
他看向周澍，周澍卻沉默沒有言語，心中卻在沉思。
孫九葉問道：“眼睛是什麼顏色？”
“清亮的藍色，一雙眼睛看著我，活脫的鬼煞。”
老鄭拍著胸脯，直到現在想起來依舊驚魂未定。
孫九葉接著問：“您可看見他的臉了？”
老鄭堅決搖頭，“太晚了，有月亮照著我也看不清楚。”
孫九葉鋪開畫紙，提筆重新作畫，按照老鄭的描述，在剛才的畫像上增補，不到一盞茶時間，新的畫像在老鄭麵前展開，黑夜之中一個人影高大而孤立，一雙陰冷的藍色眸子就像地獄的陰魂，手上纏著繩子，一手拖著麻袋，像是追趕鬼魂的鬼差。
老鄭語不成句，指著畫上的人物說道：“是，就是他，昨晚老朽見到的就是
他！”
陸空將畫像交給周澍，周澍隻看了一眼便讓陸空收起來，接著讓孫九葉繼續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