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門前,一個小廝正牽著一匹棕紅寶馬向後門馬廄走去,馬背上套著鑲金溢彩白玉鞍,垂下青絲流光織錦緞,鬃毛迎風飄揚,馬頭高高揚起,正如它的主人高貴。
庭院中,周景一身束手青衣執劍而立,微風起,竹葉飄下落於劍上,劍隨勢而動,如風輕拂,又如落葉悄無聲息,轉而風勢一變,劍如狂風呼嘯,震得竹葉漫天飄落。大風過後,劍氣平複,院子裏隻剩竹葉飄落。
“狂風如虹,微風似玉,兄長劍法比日前又增進不少。”
長劍入鞘,周景回頭見周澍站在回廊下,心下欣喜,拿起汗巾胡亂將臉上的汗擦掉,“子熠,你可舍得回來了?”
周澍笑著朝周景見禮,“手頭無事,回來看看。”
周景將汗巾往一旁搭去,趕緊朝周澍走過來,左右檢查了一遍,見人沒事這才放心。
“你可見過母親了?母親這幾日時常念叨你,鬼節那日你說好回來,母親親手做了好幾道菜,臨近宵禁卻仍不見你回。”
周澍慚愧地說道:“那日著實是有事耽擱了,我本讓顧川回來捎信,他卻將這事忘了,此事是我的疏忽,我方才已向母親賠罪,好在母親體諒我,這事也不記掛了。”
周景笑著:“這次你又是買的什麼寶貝?我記得上一回你惹母親不高興,送的是一塊巴掌大的玉,這一回莫不是棵稀罕樹?”
上一次也是因為公務耽擱,沒能陪周母過節,
周澍隻能在事後托顧川買份禮,沒想到顧川挑了巴掌大的玉,說不準那玉的喜好不是周母的,而是顧川的,不過周母收到玉時的確高興了好些天。
周澍搖頭,說道:“隻是一個香囊,回來的路上看見和母親很配,我便買回來了。”
周景驚訝於這個結果,“香囊?母親這就原諒你了?”
見周澍點頭,周景百思不得其解,“我上一回也是因為公務沒能陪母親逛廟會,我送了個玉墜給她,她老人家可是好些天沒同我講話,怎的你就隻用個香囊就不計較了?母親這分明就是偏心。”
周景回想起來,不僅如此,周母那幾日見了他也沒好臉色,就連席間也總覺著一股冷氣。
周澍搖頭一笑,拍著周景胸膛說道:“兄長惹母親不開心,那是因為廟會,我可不是,廟會的用意除拜佛之外,母親還想在廟會之後替兄長求姻緣,兄長不去,母親自然不高興,相比之下,我也就無足輕重了。”
周景一聽姻緣,步子就急促起來,臉色窘迫地說道:“姻緣不能強求,我已求過母親,此事你也不許再提。”
周澍調侃道:“是,兄長如何那便如何,隻得委屈了嫂嫂難解相思之苦。”
“子熠!你何處來的嫂嫂?”
見周景臉色一紅,周澍忍著笑,朝他一拱手,“兄長勿怪,是子熠冒失了。”
周景這才緩和,隻是臉上的窘態揮之不去。
二人穿過庭院,朝偏廳走
去,周澍說道:“母親說紀王也在府中,此番又同父親商量何事?”
周景歎口氣,說道:“許是你招女畫師入大理寺之事,此事已有人向聖上遞折子了,這件事總要有個交代,朝堂那幫老頭子不會放任這個機會不管,沒事,任他們鬧吧,最後我幫你留下那女畫師。”
周澍感激地朝他拱手,“多謝兄長!”
周景將他扶起,“你我之間何必言謝,我也著實看不慣那幫老頭子,迂腐至極。”
偏廳內,周臨和紀王謝永慎相對而坐,二人各執白棋黑子對弈。
紀王扶著寬大的袖袍,落下一子,說道:“本王聽聞子熠招了一女畫師入大理寺,此事懷安兄身為大理寺卿可知曉?”
周臨說道:“此事我自然是知曉的,自從新月河中撈上浮屍,他便有意招個畫師,如此也算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