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了然法師相熟,故而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爐上水開,周澍替孫九葉倒了杯茶,原是給她煮的薑茶,孫九葉剛喝了一口,便聽他道:“今夜你也累了,你阿姐有你表兄照顧,你先暫且在此歇息,我先去勘驗徐台屍首,有何進展會告知你知曉。”
孫九葉點頭,將薑茶喝下,待周澍出去才覺困意上頭,趴在桌上睡去。
陸空已將徐台屍體運到南風齋,在南風齋一角的偏房中亮著燭火,周澍已換好衣裳準備勘驗,將工具一一擺在案上,借著通明的燭光仔細檢查徐台的頭部。
徐台臉部肌膚已被灼傷幾處,擦去大火中的黑漬,將臉露出,灼燒的部分邊緣已經焦黑,而他的額頭上附著著一塊燒毀的殘布,殘布上殘留著桐油的氣味。
周澍問陸空道:“東院可有動靜?”
陸空道:“屬下已經提醒岑侍衛,院中已經加強防範了。”
周澍接著將徐台胸前焦衣撕開,衣上也有布帛殘留,由於被房梁砸到,胸前肋骨斷裂六處。在胸前可見肌膚上沒有任何利器刺傷,而他的頸骨斷裂,脖頸上還有外翻蜷曲的割痕。
“初步斷定徐台是在申時到酉時之間遇害,凶犯擰斷了他的頸骨,用利器將他脖頸上割裂,傷痕深約一寸,隨後在屍體上裹上布,澆上桐油拋屍竹園。”
陸空問道:“凶犯既將他脖頸扭斷,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劃一刀?”
“自然是嫁
禍青鬼殺人。”
魏摯推門而入,見著麵前的屍體,皺皺眉頭,道:“被殺,拋屍,焚屍還被房梁砸,凶犯和他定是有仇,樹大招風,他借著他家老頭的勢得罪不少人,你這件案子不好查。”
周澍並未說話,礙於徐尚書,徐台這案子的確難辦。
陸空問道:“你方才說青鬼,這同青鬼又何關聯?”
魏摯道:“你們在寺中所待道時日不短,如何沒聽說過青鬼?青鬼吃人,這是大家都怕的,傳聞半夜狂風嗚咽,青鬼便會出來,躲在簷下哭泣,待屋內人開門便會一口將人頭咬下,他脖子上那一圈不正是青鬼所咬嗎?”
陸空據理力爭,“這分明是刀割所致。”
魏摯擺手道:“旁人可不管刀割還是被咬,隻知他頭險些被咬掉,再者青鬼的牙齒鋒利無比,怎會不如刀?”
周澍道:“既然他想嫁禍於青鬼,那便送他個青鬼殺人。”
陸空不解,“少卿這是何意?”
魏摯收起折扇,笑而不語。
周澍道:“徐台身死,明日徐尚書必會前來,那便告知他徐台之死便是青鬼所為。”
陸空有些為難,徐竹好歹是當朝戶部尚書,眼裏都是泛精光的,他若信了青鬼殺人那才有假。
“那此事要如何查?”
周澍從徐台鞋底刮下一塊泥來,近日並未下雨,他鞋底竟沾滿了泥土。
“自是從去處查起,你去查查他死前是否去過牡丹園,亦或者後山。”
陸空領命,趁著
夜色便出去查證。
周澍勘驗完畢,剛走進院子,顧川便急匆匆趕來,迫不及待向他陳述案情。
方才顧川去竹園轉了一圈,火勢已經撲滅,所幸隻燒毀了兩間廂房,他在燒毀的廂房中中發現了少量桐油,桐油便在孫九葉所說的東南角,另外在簷下發現迷香。
顧川將懷中布包裹的迷香殘留交給周澍,周澍一聞便緊皺眉頭,這分明是鬼迭香。
魏摯拿過一嗅,當真是鬼迭香。
顧川道:“鬼迭香不是被繳了嗎?哪來那麼多鬼迭香?”
魏摯心虛地搖扇,“當初培育鬼迭香沒想惹這些事端,鬼迭香能使人致幻,當迷香用簡直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