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習閔敲響辦公室的房門,得到她允許便急忙推開了。

“荼總,新的符紙。”

一個精致小巧的塑封符紙落在眼前。

死前尋求奇門異士多了,說汙穢乃惡果所因,自此她好事做盡壞事懺悔,連文中的荼眠都不放過。

也就把這種奇怪文化寫進文裏。

所以她每做一樣壞事。

習閔便會自覺送來一張,從殷潦那高價買來的符紙。

可方才殷潦的怪異…

她拉開抽屜,拿出那張殷潦留下的木製名片,名片底下的地址果真寫著—京都寧山景園…

荼眠曾在書中寫道。

“慌煙漫草一道瀑布銀川,沿溪向東座景錦繡寧山,邪修盡數隱天蔽日,散落坊間碾轉流傳。”

沿著瀑布向西,走過九座亭台,可見雕梁畫棟瓊樓玉宇而現,細看精雕細刻丹楹刻桷而精。

跨過雕欄玉砌進入前殿,移開牆沿一座散著淡光的石磚。

荼眠落座繁複木椅,不到片刻。

“恭迎荼小姐,殷潦有失遠迎。”

先聞其聲後見其人,殷潦恭敬屈身。

誰也不問少女如何進入,又如何所知石磚之秘。

“還沒打聲招呼就來,多有打擾了嗷。”

她調皮一笑,打趣著循循善誘,他不問,她也不答。

殷潦哪見過她如此客氣的的樣子,身為寧山除尊主外最有話語權的邪守,此時卻腳底發顫,腰腹恭地愈低。

“殷潦..願隨時..恭候荼小姐。”

踏過偏殿富麗堂皇,殷潦小心翼翼將她領到內室,呈上現泡的上等好茶。

若是此時哪個小邪守路過,定為這寧山百年未見的待客之禮震懾到。

“荼小姐請用。”

“荼小姐有什麼煩惱之事請吩咐殷潦。”

荼眠被請到主位,殷潦於後側躬身。

雖說荼氏這些年投了不少錢財在寧山,高價買下不少東西,卻是不知殷潦這般待遇,是因錢,還是因人。

書中未提及寧山主人是誰,也不知為何殷潦會忽然與言硯禮相識,她隻知一切對她無不利。

蝴蝶效應產生的劇情變換,在其他小說裏,不都會這樣嗎?

自穿書過來後變換的劇情太多,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你也知道我時常從你這尋來除穢之物,可近日邪穢纏身,那些東西都好像沒了作用。”

“許是我近日無惡不作,戾氣纏身…”

“那天從符紙身上認出你來,也就想著親自前來尋求解決方法。”

荼眠執起清茶邊品茗,末了從袋中拿出符紙,倒是像個相處許久的故人,娓娓而談傾訴著,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又悄悄仔細觀察著殷潦的神情。

殷潦聞言稍稍一愣,以他在符紙上沾上的邪氣,按理來說應該是邪穢不敢近身才是,又怎會?

“荼小姐稍等,殷某幫您看看。”

背過茶壺那麵的指尖摩挲兩下,悄然注入一道邪氣。

荼眠麵前的茶杯再次被殷潦不動聲色中添了新的茶水。

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桌上的符紙。

不過半刻,拿著符紙的手略微顫了顫,細看殷潦竟額間細汗泛泛,腿腳發軟。

“荼小姐近期可有尋回什麼舊物嗎?”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目光卻直直望著荼眠脖頸上的命盤。

荼眠歪頭疑惑著,也不知哪來莫名的信任感浮生上來,脫下羅盤放到殷潦手裏。

幾顆銅幣大小的羅盤精致而古樸,磁針停住也不轉動,細看磁針中央凹陷下去一小塊,磁針竟是以懸浮的方式立在中央。

許是感受到殷潦身上的邪氣,磁針緩緩顫了顫。

“荼小姐的羅盤掛飾大概是家族代代相傳保佑後人之物。”

“是以與我這符紙相衝,驚擾到荼小姐。”

殷潦兩鬢流下大滴汗珠,恭敬雙手遞回羅盤,偷偷醞了口氣兒,才麵無表情說著謊話。

“哦哦,好的。”

荼眠失了魂似的,緩慢接過,重新將羅盤掛飾戴回頸間。

羅盤慣性晃動兩下,她的心間踉蹌一下,隨即快速跳動著,倏然間腦袋一團空白..

“那如此殷潦就先收回符紙,若日後荼小姐有需要,殷潦隨時恭迎。”

殷潦暗叫不妙,小心翼翼問著。

呆滯在椅子上少女下意識呆呆點頭,卻又目光發散,顯然沒聽進去。

“那殷潦恭送荼小姐。”

荼眠又乖巧點點頭,仍是一動不動。

殷潦想俯身去扶,又猶猶豫豫不敢動作,好在又過半晌,荼眠才後知後覺站起身。

踏出前殿大門,尋著來時的回憶繞過九個亭台,愈走,愈慢慢回過神來。

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在什麼。

不是?!她不是來試探殷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