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眉宇間染上鬱色,失神片刻,才緩慢道:“……我不能是我自己嗎?”
這句話點燃了克莉斯多的怒火,內心壓抑的野獸順著情緒嘶吼,雙目赤紅,幾近崩潰的大喊:“我們需要的是光明,是能帶著我們走向未來的希望,辛西婭,你明白嗎?”
鼻尖一酸,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又順著眼眶落下,身上的冷意加重了,海音試圖找回嗓音的控製權,還是不爭氣哽咽出聲:“……你傷透了我的心”
手掌緊緊攥著鐮刀,渾身的怒火化作力氣,克莉斯多砍在五條悟的身上,無故受到牽連的五條悟,驚訝的張大嘴巴。
鐮刀沒能落到五條悟身上,海音攔下攻擊,對上克莉斯多的目光,她的眼神在躲閃。
屬於釘崎野薔薇的娃娃在發燙,“啊!麻煩死了,我在睡覺呢!”
下一瞬,好像有人煩躁的抓頭的悉索聲,釘崎野薔薇崩潰的聲音傳來,“如果你們真的是朋友的話,就說真心話吧!”
“因為沒有來得及說話,連紗織離開前的告別都沒有,我甚至還沒有找到她”
克莉斯多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她認得出來這是幻形人偶,複雜的視線落在海音身上,眉頭緊鎖,雙眼注視著海音,金色的瞳孔是深不見底的哀傷。
“……你走的太快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找不到你了,你根本不明白,我對你是什麼心情”
片刻後,下定決心的克莉斯多收回武器,“我已經決定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希望,辛西婭,兩百年了”
“……我一直都認為,在見過深淵之後,陷落的生物會永遠忘不掉第一束光”
接下來的話五條悟聽不懂,依照口型是另一種的語言,埃米菲隻是靠著五條悟,耳邊響起……
我一直深愛著你。
五條悟不動聲色觀察海音的反應,強壓著淚水的眼眶變得通紅,她沒有看這邊,失神的看著退後的克莉斯多,泛紅的鼻尖輕顫,一顆銀白的珍珠滾落。
“我也是”
迎來和平的藍亞卡西維婭不需要衝到前線的騎士,克莉斯多究竟為什麼拿起武器,她一直都知道,為了永遠不會消失的希望。
這一次的分別也許是永別。
背對著海音的克莉斯多,失去光澤的鎧甲下,是傷痕累累的皮膚,她不需要在為自己做什麼了,她要為她自己活著。
“我也在變,克莉斯多,如果你真的在意我,請不要再犧牲自己,我們都有自己的目標,而你的目標不應該是我”
海音追上前,想要攔住她,卻看見迷霧遮掩了她的身軀,海水裏留下這樣一段話。
“在日落之海裏,也有我留下的魔法,可是你沒有注意到,你有更在意的事情”
“這一次,是我找到的你”
在黑色退散之後,已經看不見克莉斯多的身影了,海音失落的看著迷霧消散的地方。
五條悟咳嗽試圖引起海音的注意力,“咳咳”
埃米菲遊到海音身邊,白色的魚尾留下光的痕跡,“可妮,你已經做了決定,不能停在這裏”
“祂睡著了,你應該去那裏了”
蜿蜒的光線,指引方向,埃米菲已經躍進去了,看不到它的身影,海音下意識看了一眼五條悟。
五條悟局促的抓著海音,啞聲道:“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方麵,我們一樣都失敗”
“就像你說的,在路的盡頭,會被理解的”
自己說的話,回到自己身上,海音點點頭,重新和娃娃連接上,收斂所有情緒,藍白色的魚尾擺動,在海水裏留下藍色的光點,快速追上去,她不能停下來。
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瑞比婭還說了另一件事,詛咒的源頭古塔利爾的女妖,除了你之外,所有海底生物都知道了”
克莉斯多不會做這樣多餘的事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神殿主動出現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五條悟總有一種被什麼東西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太巧了,一切都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