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尖刺要衝入雲霄,遠處的鍾樓在敲打時間,時鍾滴答滴答的走下去,漫天的白雪飛舞在教堂的白色牆壁下。
落到五條悟頭上的白雪似乎也和白發融為一體,看不出分別,它們一樣的幹淨。
這裏不是現實世界,和時間裏的世界也有很大的差別,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不是冬日卻有漫天飛雪,進入這裏的時候,一條藍色的圍巾圍在脖頸間,顏色很淺,圍巾的尾部有著奇怪的花紋,像是某種魚類,這不是他自己戴上的。
記憶裏是另一個人,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風雪中。
雪白的睫毛垂下,眼底顯出淡淡的陰影,這個夢好真實,卻一點都不像海音所說的美夢。
因為這裏很冷,五條悟搓了搓手,對著手心哈氣,陽光下的冰雪紋路在六眼裏非常清晰。
被冰雪凍到發白的手掌也出現銀白的紋路,他快要走到教堂了。
教堂的花色窗戶繪製了許多童話故事,彩色的小人繪聲繪色的跳舞,拱門上刻著許多浮雕,是不同文字裏的太陽。
推開那扇日月大門,白光湧進雙眼,這個夢就醒了,一如往常的早晨,身邊卻少了一個身影,一個人的床鋪,五條悟猛得睜開眼睛,掀開被窩。
窗外的景象證實此刻還是清晨,帶著朦朧的霧氣,可是海音確確實實不在這裏。
即便心中存著疑慮,穿上衣服,洗漱完畢後,五條悟帶上眼罩。
五條悟決定去找伏黑惠商量,作為幼馴染一定能解決這樣的突發情況。
總不能是丟下他獨自跑了吧。
強裝鎮定的五條悟,其實內心也不算堅定,海音時不時就跑掉,已經是常規操作了。
高專的路麵潮濕,昨晚下雨了,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可否認,他的記憶缺了一片,夢中也是。
他不可能睡得如此安穩,那個夢明明是如此心慌,好像是某種東西在離去的預兆。
而事實證明,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喲,悟!”
是熟悉的聲音,五條悟轉頭看去,突然怔住,戴著眼罩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夏油傑穿著一身袈裟,扯著袖子和五條悟打招呼,五條悟維持著轉身的姿勢一動不動,唇角揚起,半睜著眼:“……好久不見”
……
偌大的教室僅僅隻有三個座位,以極其豪邁的姿勢坐著,右手撐臉,不良白毛發話:“老師是遲到了嗎,一把年紀還要工作,傑……”
五條悟拖長尾音,試圖暗示他的好兄弟,他們應該準備一個整蠱夜蛾正道的計劃,好幫助他們上了年紀的老師去休假。
坐在中間的黑發少年,有些無奈的說:“悟,老師隻是提前更年期,你應該尊重他一點”
你要尊重他,但你的計劃,我讚成。
刷著手機的家入硝子自動翻閱同桌夏油傑的話,滑落的頭發妨礙她刷手機的速度了,將頭發別到耳後。
看清屏幕的家入硝子:“今晚會有百年難得一見的流星群”
看完內容後,家入硝子忍不住說:“流星很難見到,但這個人明顯說的太誇張了”
看見流星的人將會無比幸運。
家入硝子搖晃手中的手機,五條悟隔著夏油傑看過去,被隱藏在墨鏡後的瞳孔,有著淡淡的藍光。
“流星……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會怎麼樣嗎?”
家入硝子無所謂的說:“都是那個說法,一起看流星的人會永遠在一起,但是午夜頂點的摩天輪不也一樣嗎?”
得到回答的五條悟難得安靜一瞬,身體往後靠去,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此反常的五條悟,夏油傑手抖,“悟,你該不會有喜歡的人吧?”
提到喜歡的人啊,五條悟思緒走神,記憶中那個蠢蠢的家夥,應該不算吧。
“我才沒有”
這一次連家入硝子都奇怪的看了五條悟一眼,隨即神色複雜的看向夏油傑。
他們自大沒有分寸感的五條大少爺,忘記自稱老子了。
夏油傑也有奇怪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五條悟有什麼關係很親密的異性,除非是同性。
夏油傑猛得瞪大雙眼,五條悟關係好的同性……不就是他嗎?
不知道想到什麼,五條悟煩躁的抓著頭發,刷的一下站起來,“傑,我已經知道了”
抓著椅子挪向家入硝子這邊,夏油傑把自己的大眼手動變回來,別過頭,臉色難看。
教室的門就留一條縫隙,把黑板擦放到門上,如此幼稚的手段,就是五條悟想到的整蠱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