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知道趙林公司被收購的事跟錢錦和錢老爺子有關吧。
這件事做得再隱蔽,他現在作為錢錦的一把手也會知曉的吧,畢竟那是錢錦的一部分業務。
趙逸書垂眸,無神地盯著地板看了幾秒,她希冀著錢淩羽不知道這些事,起碼是不知道錢老爺子用藥弄死了趙林。
倘若他知道,卻又沒告訴她,也沒有揭露,那——
趙逸書心生一股無力感。
隨即,她開始自我安慰,還未去得到證實的事就不要先去加以揣測,不要內耗自己。
她還在平複心情時,李蓉文忽然輕笑了幾聲,自嘲地說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都是報應。”
李蓉文手裏留了不少錢老爺子的證據,她都如數交給了趙逸書,“其實我挺喜歡你這個姑娘的,我這輩子沒有一兒半女的。”
說來多可笑啊,你是我此生唯一愛過的那個男人的親生女兒,又是我交好了幾年的那個男人的養女,你還曾是錢老爺子的孫媳婦兒。”
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這緣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
“女人可以愛人,但是不要被愛蒙蔽了雙眼,眼瞎了,就容易幹壞事。”
李蓉文又笑了笑,“用現在的話來說,我這就是戀愛腦。”
趙逸書也不知道此刻聽她說這些話需要擺什麼表情,笑是笑不出來的了,她抿了抿嘴。
她還是心緒不寧,如坐針氈似的,她想衝出病房給錢淩羽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
但是李蓉文很顯然還沒有把話說完,她看了一眼剛才給趙逸書的那個文件袋,“張海城說了,他甘願認罰,讓我把這些交給你。”
“我想了想,也對,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活頭了,這些都交給你,也算是對得起我的良心了。”
李蓉文仰頭看了看天花板,“那會兒他跟我說他認罰,但是我不甘心啊。我還是去找了一次錢總,就是錢淩羽,你的——”
趙逸書鼻腔發出嗯的一聲,表示她明白她說的是誰。
“我想托他幫一幫張海城,他沒有答應。”
趙逸書心口一滯,“所以錢淩羽都知道了?”
李蓉文點點頭,“對,我告訴他的。”
她在張海城關進去沒幾天就得知自己生病了,這兩件事對她的打擊不小,她當時沉浸下來把自己的一生想了一遍。
最後她決定把這些事都說出來。
那天李蓉文對錢淩羽全盤托出之前,她就料到了他會拒絕她的求助。
所以她啟動了plan B,就是讓錢老爺子把她送出去治病。
條件是,她到死都不會把這些事說出去。
她對錢老爺子食言了,但是她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對得起她和張海城糾纏的二三十年時光。
趙逸書閉了閉眼,呼吸有點不暢。
她無法再在這繼續待下去了,她緊緊地捏著文件袋站起身,“錢老爺子那邊——”
畢竟是錢老爺子把李蓉文送到港市來的,他能把她送過來,也就能找人盯著她。
趙逸書免不了有點擔憂,李蓉文現在把所有的證據都交給了她無疑是做好了跟錢老爺子同歸於盡的打算。
李蓉文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放心去做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