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抓破皮肉,令趙雉呲牙。
床上女人的馨香彌漫在鼻息,他一臉發懵,對這情形
不明所以。
也在這時,趙老太和龔大娘受到驚動,忙撐燈來探情形。
山裏的夜頗有些冷意,趙老太披著外衫走到門口,推門便見到床上的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纏在一起。
她先是愣了愣,而後“哎喲”一聲,捂眼道:“這簡直不成體統,還沒成親就睡一塊兒了,傳出去不像話!”
梁螢:“???”
趙雉:“???”
龔大娘見她被壓製住了,忙上前激動道:“秀秀莫要動粗,這可是老夫人替你討來的媳婦兒,嬌貴得很!”
趙雉:“???”
於是兩個婦人慌忙上前把他推開。
趙老太不客氣地掐了一把自家崽,指責道:“粗鄙糙漢,阿螢身嬌體弱,哪經得起你這般動粗?!”
趙雉皺眉,質問道:“阿娘,這是何人在我屋裏?”
他說話的聲音低沉,透著幾分不耐與凜冽。
梁螢方才被他鎖喉,頸脖極不舒服,咳嗽得眼淚汪汪。
趙老太瞧著心疼,再次斥責道:“你看你幹的好事,半夜摸回來做什麼,把阿螢驚嚇成這般。”
趙雉愣了愣,無法理解老太太道:“阿娘,這是我家。”
兩個婦人壓根就不理他,隻顧著關切詢問床上的女人如何。
趙雉露出奇怪的表情打量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嬌弱女郎。
油燈下的臉因咳嗽而露出少許緋色,平添出幾分豔。桃花眼裏含著淚,神情委委屈屈的,梨花帶雨,嬌滴滴的樣子看起來極難伺候。
趙雉的眉頭
皺得更深,再次詢問:“此人究竟是誰?”
趙老太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老娘替你討的壓寨!”
趙雉:“……”
為了挽回自家兒子的形象,趙老太當即和龔大娘一起把梁螢哄到自己的廂房裏去。
方才被嚇慘了,梁螢有些慫,腳下虛浮,很是害怕。
趙雉居高臨下審視她嬌弱單薄的身影,好似審判一般,眼神極具穿透力。
梁螢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息心裏頭更是忐忑,她不安地偷瞥了他一眼。
他的個頭極高,身量瘦削挺拔,頭發有些淩亂,發髻上隻束了一支木叉。長眉入鬢,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鼻梁挺直,下顎輪廓分明,薄唇顯得刻薄無情。
趙老太確實沒有說謊,五官英挺悍利,警惕審視的樣子仿若一隻隨時準備獵殺的花豹,充滿著男性力量。
隻是通身都是野獸般的嗜血不羈,不免叫人生出畏懼。
這樣的悍匪,自然讓梁螢膽顫。
趙老太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邊攙扶她邊說道:“阿螢莫怕,我兒就是生得凶悍了些,實則跟山雞一樣,說到底就是一隻家雞。”
梁螢:“……”
表情有些裂。
被比喻成家雞的趙雉很不適宜地撿起地上的剪子,扔到了桌上,隻聽“哐當”一聲,梁螢被嚇得抖了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趙老太後知後覺問:“哪來的剪子?”
趙雉冷哼一聲,坐到床沿,“你且問她。”
梁螢屏住呼吸,不敢吭聲。
本以
為趙老太會追問,哪曉得她忽悠道:“噢,瞧我這記性,白日裏在這兒做活計,把剪子給忘了。”
趙雉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嚴肅駁斥道:“阿娘,倘若方才我大意一分,你便要失獨喪子了。”
趙老太擺手,一本正經道:“不會,我看過了,阿螢是旺夫命,你皮糙肉厚,斷不會讓她做了寡婦。”
趙雉:“……”
趙老太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忙把梁螢送到了自己的廂房,輕言細語安撫她受驚的情緒。
另一邊的趙雉則望著牆壁上的仕女圖,屋裏的佩劍沒了,兵器沒了,獸頭也沒了。所有男性化的東西都收拾得幹幹淨淨,好似閨房。
趙雉覺得沒法忍。
方才明明困得要死,現在經過這番烏龍後,整個人都被刺激得精神了。
他從衣櫃裏找衣物去洗了個冷水澡,換了一身幹淨的粗布衣,回來時見自家老娘坐在屋裏。
母子倆大眼瞪小眼,隔了好半晌,趙老太才道:“你小子怎麼半夜摸回來了?”
趙雉哼了一聲,挽起衣袖讓她處理傷口。
趙老太去找來藥膏,聽到他說:“我還想問阿娘你呢,萬一方才我不慎被她給捅死了,你找誰哭去?”
趙老太理直氣壯道:“你小子皮糙肉厚的,豈會連弱質女流都製服不了?”又道,“倘若真不慎挨了一刀,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趙雉:“……”
被她活活氣笑了,俊臉扭曲,露出白森森的牙,
“阿娘你是要氣死我不成?”
趙老太嫌棄道:“我跟你說,討不到媳婦兒就不是個男人。
“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大的歲數了還是個雛兒,連女人都沒碰過,丟不丟人?”
趙雉:“……”
阿娘,你——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