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姐姐，你終於願意來陪我們玩了嗎？”
很熟悉的聲音，秋應水低頭一看，是之前那個廢掉了他的那張紙條的小女孩。
秋應水抿了抿唇，下意識地抽離了被小女孩握住的手，盡量用溫和的語氣道：
“我今天不是來陪你玩的，而是來幫王醫生做手術助理的，你知道王醫生在哪兒裏嗎？”
小女孩指了個方向後便又跑回聚集的小孩之中了，秋應水抬腳往小女孩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不過在他走到那扇門之後，原本還在嬉戲的小孩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同時轉頭用一雙淬了毒的眼神盯著秋應水的背影。
小女孩舔了舔唇角，似是惋惜地歎了一口氣，“真可惜，被小覺哥哥盯上的獵物，我還真想嚐嚐呢。”
有其他小孩接話道，“夜晚是小覺哥哥的主場，沒人能從小覺哥哥的手中分到一杯羹的………”
“沒關係，不是還有另外兩個不怕死的護士姐姐嗎？對電梯做點手腳，把他們喊到五樓陪我們玩就好了啊！”
“正合我意！”小女孩拍手叫好。
秋應水握住門把手沒動，他聽到了那群小孩的談話聲，視線一瞥，隻見門旁邊的白色牆壁上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快跑！快——
‘快’字的最後一筆被無限拉長，像是被什麼東西拖走拉出了這長長的一筆一般。
身後小孩雖然在討論陳靈和冷青鳥，但他們的視線卻是在死死盯著秋應水，似乎隻要他不進去，那麼下一秒那群坐在那裏看著還算乖巧的小孩立即會撲上來將他分食殆盡。
所以，根本沒有退路。
從他接下那硫酸臉護士的盤子開始，他便中計了。
電梯從數字‘1’變成數字‘4’都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不過秋應水本來就是打算來這五樓的，即使沒有硫酸臉護士他也同樣會上來的。
秋應水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眼前的門。
是熟悉的布置，熟悉的房間。
不過沒有看到那隻狐狸的一根毛。
秋應水試探著往屋內走了兩步，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再次認真打量了一眼屋內之後，秋應水這才轉過身將門給關上。
屋外那些小孩的聲音被房間門隔斷，秋應水將手中的盤子扔到床上。
好了，五樓還沒有開始探索，他就已經被困在這間房間裏了。
身上的這身衣服勒的他格外不舒服，秋應水特別想將它給脫下來，但是這身衣服就像是跟他故意作對似的，無論他如何弄都無法脫下。
秋應水打了個哈欠，莫名感覺有些困。
等等……！！
完！
最後陷入沉睡之前，秋應水腦海中隻有這麼一個字。
房間內陷入了數秒的安靜之後，一個小人兒從房間內的浴室走出。
他的懷中抱著斷掉的八隻尾巴，似乎是有些委屈，師青覺慢慢爬上了床邊，拉開秋應水的手臂，蜷縮在他的身邊。
燭光燈火搖曳，房間內以床上的兩人為中心浮現出一個複雜的圖案。
躺在秋應水身邊的小孩版師青覺慢慢伸手撫上了秋應水那張精致的臉，同時，師青覺的另一邊臉逐漸變得腐爛，如同硫酸臉護士那張臉一樣讓人驚駭。
師青覺一隻眼睛清澈幹淨，另一隻眼睛則滿是欲望、殺戮、欺騙等等各種各樣的罪惡。
師青覺盡量不讓自己那半張醜陋的臉靠近秋應水，他伸手攥緊了秋應水的一隻衣袖，喃喃道：
“我願以我身，洗罪。”
話落，周圍的複雜紋路的光亮又熄滅了下去。
微弱呼吸間，師青覺蜷縮在一團，明明想要靠近秋應水獲得一些溫暖，卻又像是害怕自己弄髒了秋應水——
於是小小一團的師青覺與秋應水之間保持著一毫米的距離。
“應哥哥，你會幫我的對嗎？”
那張半硫酸半完美的臉苦笑一聲，眷念地貼近秋應水身上的護士服，而後與秋應水一樣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