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就你這種垃圾是怎麼考上白馬二中的?”
“也就那一張臉能看,大哥,你說該不會是他媽媽讓他出去賣屁股買來的名額吧?”
“哈哈哈,那他估計屁股都爛了。”
眾人哄笑,甚至還有人起哄,“來,把褲子脫了,讓我們看看是不是跟你媽一樣,整天像個狐媚子似的勾引男人?”
肮髒雜亂的廁所隔間內,秋應水被摁在牆上,一動也動不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
“放開我!”
秋應水瘦小的一團,掙脫不開幾人的束縛,隻能露出自己的幼爪試圖保護自己。
但換來的是對方抓住他的頭發,然後惡狠狠將他扔到地上。
十四歲的秋應水摔了個結實。
他疼的齜牙咧嘴。
帶頭的寸頭男一腳踩上了秋應水的手掌,一邊用力一邊道,“聲音那麼小,還說放開你,勾引誰呢,騷婊子!”
秋應水的父親在他七歲那年就跟人跑了,母親近來經常出入風月場所,被這群惡霸看見了,他也就得了幾個新的稱號,難聽的很。
母親不管他,經常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飯吃,但因為撿破爛也就那麼幾個錢,經常沒錢買菜,也就吃了上頓沒下頓。
整個人瘦的簡直不像話,用竹竿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自然,這也就導致了他的力氣敵不過這群吃飽喝足的惡霸,每次都會被打的滿身傷。
這次,也沒有意外。
幾乎是拳拳到肉,秋應水隻能盡力護住自己的腦袋和臉。
拉、踹、踢、打,什麼招式都往秋應水身上招呼。
直到他們打累了,又往已經變成髒髒包的秋應水身上呸了幾口口水後才離去。
秋應水癱倒在地上一時沒有起來,滴答滴答,一時廁所裏隻能聽見水管滴水的聲音和細微的抽泣聲。
地板上不幹淨,秋應水多少還是愛點幹淨的,收拾好心情後,他就立刻起身了。
他沒有立刻回家。
家是另外一個地獄,他並不想那麼早回去。
他回了教室。
教室落了鎖,每次這種時候他都會熟練地翻窗戶進去。
教室內很安靜,夕陽照在他桌子上,難得一片溫暖。
秋應水在坐在桌子上寫了十分鍾的作業。
他隻有十分鍾,多一秒都不行。
因為今天還要去撿塑料瓶,晚一點的話就會被別人收走,而被收走他就沒有錢,沒錢就沒法買飯吃。
他昨天沒有吃到飯,他不想今天晚上也餓著,他實在太餓了。
翻窗戶從教室離開後,他背著自己破破爛爛的小書包去垃圾桶翻找塑料瓶。
可能是上天眷顧他,今日找到的塑料瓶格外多,也沒有碰到平日裏跟他搶塑料瓶的那幾個大人。
今天能多換一點菜了,秋應水淡淡地想。
他拿塑料瓶換了錢,然後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點青菜和土豆。
還有一個三毛錢的白麵饅頭。
青菜和土豆一共就花了他三毛錢,買白麵饅頭還是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買的。
捏起軟軟的,一口下去還有一點甜味。
他吃的很慢。
可吃著吃著淚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他告誡自己,這次哭了就不許哭了。
但每次他都忍不住去想,要是他死了多好,要是那群惡霸死了多好。
年僅十四的秋應水似乎隻能想到這一個辦法,好像死亡能夠逃避所有事情,死亡能解脫一切。
但他看著手中的饅頭卻又想,饅頭真好吃,要是之後還能嚐一下就好了。
因為饅頭中的一點甜味,他卻又想留在人世間。
撲通——
或許上天眷顧的是假意,幸運之神好似從未籠罩在秋應水身上。
他看著手中的白麵饅頭就這麼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一圈,都沾滿了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