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當然知道今天是紅如月的生辰,本想著在家裏親手為紅如月做一桌子菜,卻想起齊鐵嘴說的:“紅如月皇帝舌頭”,“家裏廚子祖上是做禦膳的”,想著自己的手藝,或許紅如月吃一口就得吐出來,所以隻能作罷,隻在長興樓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當然也不忘記紅如月最愛吃的羊腿。
紅如月漠然的盯著前方,眼神好似空靈,實則早早就盯上了那盤羊腿,
“找我幹什麼?”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辰,請你吃飯。”張啟山咧著嘴,連牙齒都露出來好幾顆,白白的差點閃瞎了紅如月的眼睛,他哪裏看不出紅如月心中的小九九,把羊腿端到紅如月手邊,“之前呢,你替我醫治傷口,陪我倒鬥,還幫我看守會心齋,我一直都對你很感激。我想,我們認識這麼久,也算是同生共死,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朋友請吃飯,你不給麵子嗎?”
“若是感謝,那便不必了。”紅如月說話老實,
“打從開始,我會幫你就是因為齊鐵嘴。”
“而後,我想修煉采陽補陰之法,吸收你的陽氣歸為己用。”
“如你對我一般,你對我是利用,我對你也是如此,所以不必感謝。”
張啟山為官多年,自然也是世故圓滑,接觸的人又多如陸建勳那邊九曲十八彎,又或許是齊鐵嘴、解九、二月紅那般玲瓏心思,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堂而皇之的說出自己的不純目的,霎時間啞然,複又揚起笑臉,道:“還是要謝的,不管是出於什麼,你幫到了我,我就得謝你。”他站來,手裏握著一隻洋酒瓶子,在紅如月和自己麵前的高腳杯中各倒了小半,“這個是葡萄酒,你嚐嚐?”
紅如月依舊是興致缺缺,像是什麼葡萄酒、香水這種舶來品,解九時常會給她帶許多來當禮物增長見識,這種紅色的酒她也是喝過的,但她吃慣了中國的酒,認為這些東西遠不如女兒紅、杜康好。
她給麵子的淺抿一口,最終也沒有抵禦住羊腿的誘惑,抓了羊腿放在自己的碗裏,跟粽子見了活物一般啃食,飛速的解決了這場與羊腿的鬥爭,又露出那副人模狗樣的嘴臉,“如果這就是你的正事,那我就不待了。”
“好吧,其實我……”張啟山忽然變得有些扭捏,轉身去了廂房外頭,從候在外頭的小二手裏拿來一捧紅花,學著洋人求婚的樣子,半跪在紅如月麵前。
紅如月盯著臉孔泛紅的張啟山,十分不給麵子的問:“你想讓我折壽?”她還頗為驕傲的想著:老娘早就死了,你就算是跪死在我麵前,也折不了我的壽,“花送錯了。”該送白色的花才是。
“…不是折你的壽數。”張啟山認真道,“我今天,其實是想跟你求婚。”
他生怕紅如月再說出什麼不解風情破壞氣氛的話,知道不好再拐彎抹角,深吸一口氣,直言道,“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