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摸金
心裏頭想著，不由得打起鼓來，可出於習慣，我還是故作鎮定地賠笑道：“看您說的，僵屍什麼的我雖然沒見過，但是，也不至於怕成那樣啊，它再牛逼，不也是肉體凡胎嘛，再者說，有四叔和您在呢，我怕個什麼勁兒啊！誒？這位老哥，四叔也沒跟我介紹一下，您貴姓啊？”
“哦，我姓金，叫我金總就行了。”對方說著，還挺牛逼地拍拍口袋，自顧自地摸了半天，終於上衣的口袋裏頭抽出一張名片給我，我一看，那名片還挺精致，藍底金邊兒的卡片上麵用隸書寫著很醒目地寫著幾個字：著名收藏家，文玩金石鑒定學者——金萬年。
“誒喲，專家啊，失敬失敬！還真沒想到您這麼高的身份！”裝腔作勢地湊過去，我賠笑道。
“哪裏哪裏，大家捧場才這麼叫的！其實，沒啥，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大金牙說著，推推眼鏡做高深狀。
一邊坐著的四叔見他這麼愛裝屁，當時便有心撅他一下，於是，就有點不爽地清了清嗓子糾正道：“拉倒吧，說你胖你還喘了！大侄子，你別搭理他，他是個狗屁專家，就是一文物販子，還是賣假貨的文物販子。”
話一出口，大金牙就急了：“誒誒誒，四哥，話可不能瞎說！我做的是正經營生，一向都是明買明賣，從不弄虛作假的，本質上來說，我們這行當，跟文物販子還是有區別的。”說完這話，大金牙又轉頭看我：“小兄弟，你可得明辨是非，你四叔這話說得不地道，明顯是在抹黑本人嘛！你看看我這一嘴的金牙！明朝時期留下來的東西，算到今天，已經是第六手了，光在人嘴裏呆著，就呆了六十多年了！我特別考證過的！”
大金牙說著，齜著大牙擺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來，他要是不說還好點，此話一出，頓時我就覺得這人有點不靠譜。明朝的時期，倒賣六手，就是說，他這一嘴的大金牙是從屍體的嘴裏弄出來的唄？別說六代了，一代就夠惡心的了，再說，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考證得了年月？難不成，這門牙裏頭，藏著什麼銘文官印？
想到此處，我憨厚一笑，沒吱聲。
“咋的？你不信啊？我這上麵扣了戳兒的！正史上講，這玩意是明熹宗朱由校賞給大太監魏忠賢的！魏忠賢死後，又讓摸金倒鬥兒的前輩弄了出來，此後一共傳了六代人才到我手裏，別看這就幾顆金豆子，可這，正兒八經是些好東西！”對方說著，又對著反光鏡狠狠地一齜牙......
見次情形，我有點無奈地轉過頭去，笑道：“金爺，說真的，我不是不相信您說的話，隻是，我覺得您醉裏的寶貝不太吉利，您得小心點兒啊。”
“啥意思？”微微一怔，大金牙道。
“沒啥啊，您想想您剛才的話，您自己說此物倒賣六手，在人嘴裏卻隻放了六十多年，要是不算您自己的話，您算算，這平均下來一個人能戴幾天？我沒別的意思，真的，就是提醒您一句。”說完這話，我也學著四叔的樣子訕訕一笑。
讓我這麼一說，四叔深表認同，短暫的錯愕之後這老頭子一拍巴掌當時就笑了出來。再看大金牙，張張嘴，又張張嘴，好半天之後才頗為不爽地擺擺手：“行行行，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呀，拗不過你們爺倆，真是一家人，都是一個味兒！沒一個有良心的！”
“誒，你這話不對啊，我大侄子說得有道理，這話我早就提醒過你吧，人活在世上，不容易，這缺德事兒還是少幹為好！說出來不怕你不愛聽，搞不好，你們家那幾個前輩，就是前車之鑒。咱倆關係不錯我才跟你說著些，我真心勸你，早點收手吧，啊，死人的錢，不好賺，損了陰德有的受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大金牙說著，頗有些不服氣。
“我沒跟你扯犢子，說正經的呢！”抬手拍了大金牙的坐墊一下，四叔又說。
“我說我知道啦！煩不煩啊！”大金牙說著，皺起眉頭，自顧自地在那裏鬱悶了一會兒，又頗為不滿地嘟囔道：“不過，四哥，我也跟你說句心窩子裏的話，你覺得，我願意幹這行當麼？你覺得，我就喜歡天天鑽地洞啊！我告訴你，我也不想，可一家子上上下下十幾口子，都等著我一個人養活呢！你說，你說我要是不幹這個，哪裏請得動您啊？你以為我那錢是大風刮來的啊？本來，我尋思著，這趟活計幹完了就不幹了！明代的女屍，品相完好，這個可以賺足一筆，可我這邊價錢都談好了，她呢？沒影兒了，這事兒我跟誰說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