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成親,原以為崔景白會避開,沒想到他答應了。他答應的太快,我反而心生不安。
這份不安延續到第二日去集市上。我讓崔景白拿著裝有草藥和自製藥膏的籃子,自己則一路牽著他的手不放。
距離上次到集市,還是師父剛去世不久需要置辦紙錢等物什。師父隱居,日子雖過的清貧,但卻是不缺錢的。集市上最老的藥鋪是她的,她交給一個中年男人打理,我叫他離叔。師父平日隻會在送草藥的時候去看一眼,其餘是不會管的。
師父離開後將鋪子交到我手裏,我同師父一樣也是不管的。將在山裏的草藥交給離叔,再把一包包著紅紙的飴糖遞給離叔。
離叔驚訝的看著我與崔景白,最後說了一句恭喜。告別離叔,我挽著崔景白開始置辦成婚用的東西。嫁衣按規矩該我來縫製,我不會就直接找繡房的繡娘幫我縫製。
買了喜被,喜服,還有紅綢,我準備去買喜燭和一些吃食。一直跟著的崔景白提著東西在我買的寫庚帖的東西,突然放下東西囑托我在原地不要動。
和老板聊的我臉色突變,直接拉住他的手。“景白……”
他看見我擔憂緊張的神態,彎眸輕輕握住我的手,“這所有的物件都是你買的,我至少得給你添些首飾。”
你沒錢。我無聲看他。
他歎了口氣,從懷裏取出一枚雕琢精美的蓮花玉佩解釋,“我有這個。”
他是要當了這個給我添首飾。我有些動容,玉佩應該是家裏的東西。 我抿了抿唇,鬆開了他的手。
“好,我等你。”
當了也好,這樣他就沒有念想了。我抱著這樣的自私的私心目送他離開拐進了前邊的當鋪。
“情郎長的俊,難怪姑娘緊張。”老板看著我取笑。我笑笑沒有接話,隻是不安的看著當鋪。
很快他就出來往這邊回走了。我收回目光,轉身和老板續聊剛剛的庚帖樣式。
我拿著最終的兩款樣式——銜鵲紋和連枝紋,這兩款都好看,我頗為糾結。
“景白,你覺得選哪款比較合適?”
崔景白靠近看了兩眼,“選銜鵲紋吧,這是宴國傳統婚箋的樣式。”
“好。老板,所有文紙包括筆一律用銜鵲紋。”我將樣式遞回給老板。
取完庚帖等東西,崔景白便拉著我往首飾鋪裏走去。常州偏遠,這更是常州的偏遠之地,首飾的樣式老舊,做工並不精細。崔景白挑挑揀揀,眉頭沒有展開過。我對首飾沒有多大的渴求,觀他實在不滿意,便牽了牽他的手,“我瞧也沒有喜歡的,不若算了。”
崔景白皺眉,“新婚沒有首飾怎可?”他眉頭皺了皺,最後找來老板。
“老板,你這應該有不曾雕琢的玉,我可否借貴坊工具一用,為我娘子雕琢一隻玉簪。”
聽到“娘子”一詞,我眼珠細微顫動,心起波瀾,昨日到今天的不安被這一句“娘子”撫平了。
“有。”老板笑著看儼然新婚的我們,嘴角的笑壓不下,“隻是公子雕琢的玉飾得按成品算。”
“無妨。”
崔景白由老板引進內部,他嫌裏麵擁擠便不讓我跟進,讓老板給我上了一壺茶和糕點吃著等他。
老板怕我無聊,便坐下和我一起聊天。老板過目不忘,他先前見過我與師父出門,識得我是山裏的隱居人。
“姑娘好大的福氣,我觀這小郎君玉質出塵,驚才風逸,不像咱們這個地方能養出來的少年公子。”
不像嗎?我不動聲色,微笑,“老板以為我家這位是哪能養出來的?”
“我看呐——”老板往裏間方向看了看,“那得是宴都才能養出的貴氣。”
宴都?
“何以見得?”
老板自信一點桌子,“我去過宴都,遠遠見過一回太子殿下。那通身的氣派,那真是——”老板比了個大拇指。“你家這位,瞧著比太子殿下還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