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談垣初撥開了食盒的蓋子,裏麵擺著消暑的酸梅湯, 還有清爽的小菜和糕點, 他沒管雲姒,都嚐了嚐,糕點不是很甜, 他仿若忘記他原本的目的, 自然地問:
“這是什麼糕點?”
雲姒垂眸:“將藕磨成粉,然後和桂花一起做成的藕粉桂花糕。”
談垣初不疾不徐地點頭, 他嚐了兩塊糕點, 餘光忽然瞥見女子衣袖上的油點, 頓了下, 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後妃派人來送糕點, 隻要是站在廚房看了一眼, 便能說成是親手做的。
但輪到雲姒身上,這個說法不會摻半點假。
談垣初重新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吃食,忽然, 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餓不餓?”
雲姒怔住, 她守了一整夜, 隻睡了一個時辰, 就起身替主子準備膳食, 隨後一直忙得腳不沾地, 連口水都沒有喝過。
但做奴才的, 不能在主子麵前說餓。
雲姒低垂下頭,還沒有回答,談垣初卻有點意興闌珊, 他已經猜到女子的答案會是什麼了。
談垣初輕眯眸, 她好像很擅長敗興。
他情緒逐漸淡了下來,口中的糕點也似乎變得沒滋沒味,下一刻,女子的輕聲飄進他耳中:“餓。”
談垣初動作倏然一頓,她低著頭,談垣初看不清她的情緒。
他隻是覺得,有必要收回上一句話。
難得見她順從,談垣初又問:
“今日是你主子讓你來,還是你
想來?”
他故意這般問。
雲姒也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卻讓雲姒陷入遲疑。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前路就在眼前。
皇上在給她機會選擇。
她有種直覺,這樣的話,皇上不會再問她第三遍。
殿內擺放著冰盆,一點點覆在雲姒裸露在外的肌膚上,讓她有點說不出的心悸,一刹間,被他這一問,雲姒又被帶到了昨日晚上。
他握住八骨油紙傘,她跪在他腳下,他漫不經心地問她最近休息得好麼?
傘麵上的雨滴碰撞聲砸得她心緒不寧。
如今,殿內的熏香也讓她有點呼吸緊促,雲姒一點點彎折下修長白皙的脖頸,她聲音很輕細,仿若處於昨日,擔憂會吵醒盧才人一般:
“是主子讓奴婢來的。”
殿內氣氛冷了點,雲姒低垂著頭,仿若什麼都沒察覺,聲音輕顫著說出了後半句:“也是奴婢自己想來。”
談垣初稍皺的眉眼在她坦誠後,一點點鬆展開,他目光仍是停留在她麵上,和昨日一般,他的眸色很深,這次,他又說一句:
“過來。”
他坐在龍椅上,她站在他腳邊,二人已經近在咫尺。
談垣初的語氣很淡,但雲姒卻聽出一點隱晦的躁動,倏然一現,又很快隱沒不見。
殿內靜了很久,這次談垣初的耐心很好,一點都不想催她,雲姒抿唇安靜了許久,慢吞吞地朝眼前人伸出手。
在她伸到一半時,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倏然,她身子一歪,倒在了人懷中。
一股很淡又不容忽視的雪鬆味傳來,雲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皇上身上的味道,她想要冷靜地抬頭,但她發現,她有點做不到。
那人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她,他俯身朝她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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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外,許順福抬眼望天,心底不由自主地算著時間,雲姒姑娘是進去一刻鍾還是兩刻鍾了?或者是半個時辰?
須臾,許順福又想,他需不需要給雲姒姑娘準備一件換洗的衣裳?
又等了片刻,許順福不由得擦汗,雲姒姑娘再不出來,這宮中是不是要多一位主子了?
許順福腦子中的胡思亂想還未褪去,忽然聽見身後的門被從裏麵推開。
許順福立即回神,他轉過身,雲姒姑娘仿若麵帶紅霞的臉映入眼簾,下一刻,許順福立即低下頭,駭然得不敢細看。
隻需要一眼,許順福便看得出適才殿內一定發生了什麼。
桃腮杏唇,眉眼含春,道不盡的風情在其中,若是芙蓉映麵,讓人瞧得麵紅心跳。
雲姒手中拎著食盒,許順福出聲試探: